一开始还只是为自己无缘仕途而不忿,到后来人数越来越多。但凡是个读过书的便以加入为流行,跟着呼呼喝喝,高举旗帜大喊科举不公。
他们有的在宫门前举幡静立,有的在文国公府门前游行示威,有的则守在去大理寺的必经之路上,一看见有人是为许澄宁而来,便会袭击他们的马车。
还有的分散到各处对百姓宣讲许澄宁所犯之罪,告诉百姓们男子该干的事和女子该干的事是什么,将许澄宁描述成一个不知廉耻苟且上位的假状元。
“她啊,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涌涌的人群里,一老妇一汉子黝黑枯瘦。纵使许澄宁在这里,她也不一定能认出,这两人就是久不见面的许家大伯娘焦氏和许大郎。
“我们许家救她一命,供她吃供她穿,辛辛苦苦拉扯她长大,让她去读书,你们也见到了,把她养得多好。她非但没有感谢,还小气记恨做哥哥的小时候开她一点玩笑,考了状元回来就把我们一整家人都搞垮了!”
“我们屋没了,钱没了,人也是伤的伤,残的残,一家快二十口人,最小的还是个娃娃,全部都去讨饭吃。以为这样也就罢了,她还找了人,把她大伯折磨死了,把我们一家子全弄去了远远的地方修城墙!”
“这还是对我们,对她爹呢?那是救过她命的爹啊,她竟然把她爹从族谱里除掉了,把还挖他的坟,拿走了骨灰。你们说,这是不是不孝?是不是白眼狼?”
众人义愤填膺。“太恶毒了!”
“那样的样貌底下竟长了这么一副狠毒心肠!”
“这种人就该死!”
百姓们人云亦云,又以讹传讹,越传越夸张,到最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许澄宁十恶不赦,乃女子之耻。
示威的人群猖獗,朝廷刚要镇压,京城附近几座州县陆续传来文人bào • dòng的消息,誓要让朝廷在圣人庙前处死许澄宁。
“岂有此理!”
郭匡怀怒道:“一群文人废物,自己考不上,却要迁怒一个小小女子,造这样的谣言,污言秽语,不是要逼人去死吗?”
陶问清脸色沉沉:“可不就是想许澄宁去死吗?”
“老师,万万不可啊!许澄宁再怎么说也是抓获完明教的功臣,怎能不顾她的作为,说杀就杀呢?”
陶问清闭眼:“她得罪的人太多了,对方又是早有预谋,先煽动文人,再煽动百姓,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完成,来势汹汹,凭我们根本不可能力挽狂澜。”
舆论这种事,先发制人者胜,因为大家都习惯先入为主,被一种言论影响之后就很难再被别的言论说服,尤其幕后之手将文人力量和钱财利诱双管齐下,很快就把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