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的是什么?”
“便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
“察访女学么?”“对。”
许澄宁首创女学,推出一系列关于女子科考和入学的法令。但她贵为皇后,手握大权,必须坐镇京都,无法下查女学筹办得如何。
朱瑷瑷则以富商之身,名下产业收容了无数女工,让她们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家人;她也时常为女学捐银钱,为的就是更多的女子能读上书。但是她只是商人,没有权力,怎么教学她也不懂。
所以,高婵离京之前,许澄宁才会把金牌交到她手里,让她拥有巡察之权。
这件事,只有她能做好。
“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匠,或许没有登科及第来得夺目光荣,我也遗憾。但推行女子科考,是为了天下能有更多的女进士,而不是只为我一个女进士。一枝独秀,光荣只在一人,若人人都只想着当那独秀的一枝,天下女子就再也起不来了。”
婢女懂了:“所以小姐是要牺牲你一人的荣耀,扶更多的女子起来吗?”
高婵道:“越是艰难的事,越需要代代相传去克服。我贵为高氏女,家境优渥,知书达理,恰是最合适的垫脚石,以我身为托,她们才能望得更高。并非只有光鲜亮丽的事才值得去做。”
婢女蹲下来,头向高婵挨近。
“小姐真好。”
高婵休息过一夜,第二日装扮好,便去学堂看学生读书。
学堂里的学生有大有小,最小不过五六岁,最大已经有二十了。
女孩子们读起来弱声弱气,像没吃饱的小奶猫一样。如果是小孩子便罢,可这里的能称得上小孩子能有几个。
听到「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时,高婵不由发怒了。
“读什么读!都给我住口!你们将来与人交游雄辩,难道也这么软绵绵说话吗?!”
学子们头往书后缩了缩,有女孩子怯怯地解释道:“我们、我们实在肚子饿得没力气。”
她说着,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高婵沉下脸:“为何?”
“欣儿病了,山长为了给她治病用了大半的钱银,我们得省着点吃喝。”
所有女孩子半低着头,眼睛却向上抬,可怜兮兮地看着高婵,又娇又怯。
高婵转头去看山长,山长手叠在身前,谦逊又窘迫地哈腰,笑容有点讨好。
“为了给一人治病,搭上所有学子吃饭的钱?”高婵冷笑,“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仁义呢?”
翟山长额头微微冒汗:“高小姐,是老身愚善,看欣儿那丫头爹不疼娘不爱,生病没人管,就答应她一定帮她治好,老身也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