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左副使大人拿着掸子往两人的盆里一扇道:“干活时说什么话呢!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十七灵光一闪,双手泡沫往身上一抹,拉过左副使大人到一旁小声暗示道:“不知要多少银子才够呢?”
左副使大人绷着的脸突然放松下来,又严肃道:“你这个新人想贿赂我?”
“怎么敢贿赂呢?只是孝敬孝敬罢了。”十七知趣道。
“你还是挺聪明的。”左副使大人低声问道,“你想洗哪个宫里的衣服?”
十七摆首道:“不知大人能不能把我换到晾衣服那儿去?”
“这个嘛……”左副使大人想了想,“那是晾衣苑的地方,按道理是该与右副使大人说的。”
“大人能不能跟右副使大人说说呢?我可以孝敬两位大人,就当请两位大人喝茶罢了。”十七故意压低声音诱惑道,“此外,我看左副使大人威风凛凛,我想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玉吊坠赠与大人,只有这么一个玉吊坠,我只给左副使大人,右副使大人是没有的。”
“你这小姑娘还挺通透。”左副使大人作势用掸子往十七身上一打,顿时引来众人的目光,他做戏怒道:“你这新人,什么都做不好,洗衣服不会洗是吧?进了浣衣局还想偷懒?便罚你到晾衣苑那儿去!让右副使大人好好管管!再有不会的,便行刑了!现在随我到你苑中取包袱!赶紧的!”
十七作出害怕的样子求饶道:“请左副使不要赶我走!我会学着的!求你了,我不要到那儿去!”
“还想求饶?走走走!别碍着我们浣衣苑的人干活!”左副使大人道。
如此折腾一番,十七和左副使才到院中收拾包袱,她趁机塞了银子和玉吊坠在左副使的手心笑道:“大人这般厉害,一定仕途光明。”
左副使大人看见银子时眼睛一亮,甸了甸重量后笑着送了十七到晾衣苑,与右副使大人交代一句后便散了。
午后十七稍稍打了个盹便起身干活。晾衣服这功夫比洗衣裳轻松多了,虽然要晾的衣服多得不得了,可胜在能偷懒,且方便出入。
一个月实在是太长了,十七心想必须得早日解决。她捧着一盆刚送来的衣衫,装作不经意般走到一晾着嫔妃宫装的宫女旁道:“原来晾衣服这活儿也不轻松啊,真是辛苦姐姐们了。”
“就是啊,都想不通妃子们的衣衫怎么这样多,每天一套已经够多了,有些妃子却变着法儿穿衣衫,赏花要穿艳色的,见皇上要穿隆重的,在宫中要穿随意的,还有寝衣什么的一大堆,每天晾都晾不完!”宫女接话,念念叨叨地说了一堆。
十七趁机道:“可不就是,我洗衣时虽不是洗嫔妃们的衣衫,可宫中这样多的宫女公公,洗都洗不完,还是洗皇上跟太子的衣衫好呀,衣服换得不多,伙食还好。”
“你是新来的?倒是很能说话呢。”她来了兴趣,“你不知道,前段时间太子那儿都未送衣衫来浣衣局洗,是前天突然送来了一套衣衫,还是干干净净的呢,不过大家都没说出来,按规矩洗了罢,那段时间洗太子衣衫的宫人可是偷了不少懒呢。”
“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发生在咱们身上呢?”十七学着宫女的样子把宫人的衣衫晾在了架子上,“我在浣衣苑干活时听她们说太子相貌十分俊美,那洗他衣衫的宫女岂不是乐坏了?”
“是——呢——!”她拉长了声音,半是羞涩道,“小时候听说书老人说,皇上和喜欢的嫔妃相遇都是在浣衣局,若是太子来上一回,说不定这人生的命运便从此改变了。”
一宫女掀了账帘走来,接着这宫女的话道:“你就会白天瞎想,毓庆宫的小路子要来取太子的衣衫了,赶紧撤下来交给叠衣苑。”
“可我活儿都没干完呢!”这宫女急道,那宫女却走远了。
十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姐姐不嫌弃我是新人,我便帮姐姐把太子的衣衫撤下来送到叠衣苑去,还请姐姐指路。”
宫女一笑,忙答应下来,指了路便让十七去。十七收下太子的常服,虽然用皂荚洗过,却仍然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龙涎香香气。她三两下便到了叠衣苑,又客气地与苑中人打了照面,终于等到了小路子。
“路公公,来取太子的衣衫是吧?可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了。”叠衣苑的宫人礼貌地把衣衫递给小路子道。
“可不是,话说你刚才这话不能乱说,别人问起你要说常常见到我才对。”小路子精得不得了,只不过一句客套话便被藏着暗中意思给回了过去。
宫人连忙称是。小路子眼尖,留意到十七便道:“你看着有些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