顼元嘿嘿一笑,到一旁的布衣店铺里取出一顶小帽把十七的发髻扣住,又给十七披上一件宽大的褙子道:“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长得像女子的男人罢了!”
“你以为别人都瞎了是吧!”十七忍不住吼了一句。
“别说,还真是挺瞎的。”顼元付了银子,又绑好马匹,拉过十七便往青楼去。
青楼便是青楼,夜里更是喧闹,穿着各色薄纱衣的女子在里头均是一副媚态,衣裳滑至半肩依偎在男子身旁轻声细语哄着他们饮酒,满场均是艳俗。
老鸨见顼元与十七走来,赶紧招呼着让两人坐下。十七跟在顼元身后上了二楼的包间,透过外廊可看见一楼在台上跳舞的女子,极力挥舞着长袖讨男子们的喜欢。
“还装,明明不是第一次来青楼,还编出‘女子不可进’的借口。”顼元一言捅破道。
十七只好卸下拘谨的伪装,往外廊的茶几小櫈上一坐,熟练地泡着茶。
“为何不想来青楼?”顼元也坐下,两手撑着脸颊盯着十七泡茶,好奇道。
十七眼珠子一转,道:“从前是没有办法,现在是被强拉着来,你说一个女子好好的怎会想到青楼去?”
顼元点了点头道:“可你现在是男子啊,放心吧,他们瞎。”
十七抬眸看了他一眼,复低头给他倒茶道:“那么到你说了,为何来青楼?刺探情报有缇骑,想近女色有胡卉,莫非想即刻引火上身?”
“胡卉怎么能与舞女相比?”顼元脸上多了几分妖气,邪笑道,“你看那玉雪般的肩膀,真让人可爱又可怜啊。”
“这样爱不释手,便快快下楼抱得佳人归才好呢。”十七趁他将要拿起茶杯的一瞬把杯子夺去一饮而尽,挥挥手道,“赶紧去,美人可不等人。”
“你都这样说了,我能不去吗?”顼元大笑着站起,旋身下楼。
十七看着他在一楼转了几圈,慢慢的自酌自饮。青楼一直是自己避讳着不来的地方,并不是因为本身是女子,而是全国凡是热闹的青楼,均有奉华的眼线。若他知道自己出宫,而还报复性地把自己抓回去,才是自己最不愿面对的景象。
顼元有为他所用的缇骑,这样说来自己与卫九押镖那一次,跟踪自己的人便是这些人了。她以手支头歪着看顼元喝着舞女递来的酒,不禁想,他为了一封略显奇怪的信,便联想到少女失踪案,联想到奸细,可见他对太子这一身份还是有十足十的责任的。只是他虽肩负起这样的责任,却还单纯的想只得一心人,未免存了几分孩子气。
十七不想再看他,便到房中的床上歇息,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于是她坐起气道:“这儿也没有浴房,那床上还有一股庸脂俗粉味,真是气人!”
突然一楼传来阵阵笑声与掌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霓裳羽衣曲的声音,亦是古琴独奏。十七奇怪了,这一舞只在宫中跳过,还是独独用古琴作乐,怎么青楼亦有此舞?
于是下床到外廊往外看去,一高挑的穿着月牙白长袖衣衫的女子出现在台上,那女子用纱巾覆面,随着乐声粗笨地跳起来。那挥出去的长袖又收不回来,旋转时又不流畅,连跃起时也踩到裙角,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十七也忍不住笑出声,世间上居然有这样笨拙的女子敢在众人面前跳舞,真是胆子大,但也真是勇气可嘉,于是连连鼓掌叫好。
那女子的步伐已经全然乱套了,也还在左扭右扭的跳着,不时停下来整理衣衫再跳。十七笑着笑着便留意到女子之所以跳得不好,除了身材高大之外便是她的骨架比一般女子要大,且胸部平平,显得毫无美感。跳到最后一步,要把身姿弯成新月时,她却能稳稳地做到,让十七不觉得感到惊奇,更是用力鼓掌。
“好玩吗?”从旁走来一蒙面女子坐在十七一边笑着问道。
十七也没回头看她,只边瞧着跳舞那姑娘边道:“十分好玩,简直是勇气过人。”
“那你开心吗?”她又问。
十七笑着猛点头,突然觉察到这女子问得奇怪,声线也是熟悉,便转脸看着她确认道:“你是……”
那女子摘下纱巾精灵地朝十七眨眨眼道:“就是我,青菖!”
“公主!”十七忙掩着自己的嘴,把她拉进房里,“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宫中吗?皇上可知道?”
“你可得保守秘密哦!”青菖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我偷偷跟着蒋指挥使来的,半个时辰前被他发现,我便跑出来,他正满济州找我呢!”
“虽然我也是这样任性但我可告诉你,你是公主,不能到青楼你可知道?”十七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发现了青菖,替青菖蒙上面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