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我会好好对你的。”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响起,他掀开马车的车帘子,对着十七就是一笑。
十七泪眼朦胧中看了一会儿才认清这个男人,他就是司徒映风,就是那晚骗她去诗茗轩的男人,一切噩梦的开端!
她眼里发红,往黄哥扑去,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黄哥猛烈咳嗽着,有窒息的感觉袭来,白眼半翻,他生了气想把十七推开,怎知她力气居然这么大!两人推搡间纷纷从马车上掉落河边,十七才摔疼得松了手。
“你发什么疯?”黄哥站起来走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吸气,破口大骂道,“娘娘已经把你整个人都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掐死我,你就要守寡,做个寡妇!”
十七捡起河边的碎石往他扔去,“我是你的人?你做梦!就算我死了,变成鬼,我也不会是你的人!”
“哈哈哈哈哈!”黄哥避开她的攻击,笑得前俯后仰,“你看看这四周,除了山就是河,你除了我,还能跟着谁?要是你不吵不闹,我还能给你一碗饭吃!”说罢,他的笑容变得wei琐,脚步越来越靠近十七。
十七忍痛站起,腹部和xia • ti的疼痛还没散尽,她望一眼大河,再望向黄哥,“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反正你没了孩子也没了夫君,你爱跳就跳吧!死了就当一家团聚!”黄哥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
孩子……黄哥的话勾起十七的入骨悲痛,她的孩子……十七身子一软,闭着眼睛便往河上倒下……
黄哥眼疾手快,一把拉回十七,“你想死?也要让我得到了你你再死!”
突然一阵风刮过,有人从天而降一脚踢向黄哥,他脚踩黄哥的咽喉,手腕一转,锋利的剑刃划过黄哥的双手,一瞬间黄哥两手皆断,再刺一刀,黄哥xia体不保,那人犹嫌不足,脚上力道加深几分,黄哥霎时断了气。
他眼眸深深凝望河边的十七,她已是一副残躯败壳,他忽然心痛如绞,不忍再看,一个飞身过去为她裹好衣衫,把她狠狠地抱在怀里。
这抹淡淡的牡丹香,十七是记得的,她不可抑制地放生大哭,为何,为何是他来到了自己身边,为何最后只有他来到自己身边……
他带十七回到紫辉园,并不把她送回她的水月轩,而是直接把她抱进自己的寝室,方便日夜照顾。
徐管家请来中都最好的大夫为十七验伤救治,向他回话道:“少爷,何大夫看过十七姑娘的伤势,皮rou伤倒没几处,只是她被强行duo胎,出血过多,这最是不好。”
奉华负手守在寝室门外,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淡淡道:“尽力救治,别的都不是问题。”
“是。”徐管家再道,“少爷,妇人家生产见红最不吉利,少爷大可把十七姑娘挪回水月轩长住,免得……”
“在这里最好,不必挪动。”奉华不容徐管家再说,“你去告诉夫人们,无事不必来找我,有事留下口讯,你亲自传达。十七未痊愈前,我不出寝室半步。”
奉华心意已决,徐管家无话可说,便按照他意思去传话了。
十七的惨象,奉华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的手指紧紧握着,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自从十七上次跟着卫九离开,他就让人通告下去,每一个属于他的探子,都得无时无刻留意十七的行踪,他千算万算,实在没有算到半路杀出一个胡卉来,还把十七弄得体无完肤。
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深重的哀戚和绝望的表情,这一路的风雨,她大概长进了吧。
入夜,侍女们服侍十七梳洗,用被子把她裹得实实的才离开,前脚她们刚走,奉华便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碗益母草汤。
十七安静地躺在奉华舒适奢华的床上,虽然房间的窗户都关紧了,可身上总觉得哪里漏风似的冰凉。她侧脸看见奉华来了,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以前听宫里的老嬷嬷说,月子里流泪,以后会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奉华的语气极尽轻柔,他满脸都是疼惜,一点儿怪责之意也没有,反而使十七哭得更凶了。
他把益母草汤放在一旁,小心地把十七抱起一些,往她背部垫上一个柔软的枕子。十七泪眼迷蒙地望向奉华,离开他的一路受的苦比这十几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此刻的她再也忍不住,就像个流离失所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安全港湾,隔了这么些年终于第一次主动拉过奉华的手,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抽泣道:“对不起……我……”
“别说了,前事不提。”奉华一勺一勺地把汤水送到十七嘴边,“我们往后,只要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