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毒,也是众多毒物里无色无味的一种,像白开水一样,但它有一个特点,一定要和血液迅速反应才有效果,光靠吃食是不会中毒的。所以下毒的人通常把毒物涂在尖锐物品上,例如刀剑针尖,再刺入人体,这样中毒的可能性就高。”
十七想到自己也是因为吃到了针才中毒的,即刻相信这个名医说的话,“你说的是,这个白水毒可有解药?”
名医迟疑片刻,用不敢相信的目光大胆瞧了十七一会儿,“其实……姑娘,通常得了这个白水毒的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死了,姑娘竟然撑过来这么长的时日,还怀着孩子,我真的为此感到震惊……所以要说解药,估计没有的。”
“也不一定!”一个女医抢话道,“有一种能医百病的药,或许奏效!”
领头名医大骂一句,怒气冲冲阻止,“你别说三道四,姑娘有孕,怎能吃那种东西?你还是把自己那东西收好,别害人了!”
女医跳脚,“什么?你说我说三道四?我毛三娘吃你家大米啦?说一句话都不行啦?还有,老古,你把嘴巴放干净了!什么叫收好那东西?还说我害人?我治好了多少要死的人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骂我?”
“放肆!毛三娘,你没看见君上在这里吗?撒泼也不是在这里吧!”老古涨红了脸,顾着礼仪,憋着满肚子的恼火发不出来,转身向容成轼请罪。
容成轼倒是大笑起来,“无妨无妨,毛三娘的性子和某个人很像,直率,孤很欣赏。”
“你说的某个人,指的是我吧?”十七摆摆手,不理会他的逗趣,对毛三娘说道,“你说的能治百病的药是什么?有没有用它治过白水毒?”
毛三娘眼睛的光大放异彩,兴高采烈的走前几步,“姑娘,我毛家世代捉蛇,用蛇泡酒大补元气,用蛇做药救人性命,多年来治过无数将死之人,所以我毛家在西昌招牌很响的!要对付白水毒,一定要用银环蛇的血做药——”
“妇人怀孕碰不得蛇!姑娘三思!”老古打断毛三娘的话,紧张劝告十七,“银环蛇是毒蛇!剧毒!被咬一口便是必死无疑,姑娘不可信啊!这毛三娘虽是治好过人,但是也治死过人啊!姑娘,切忌病急乱投医!”
“嘿,你这老古,我什么时候治死过人?要说是那个短命鬼,那他可是自杀,都奄奄一息才抬过来的,我的药他连嘴巴都没碰到,你怎么说我治死过人?你别含血喷人啊你!”毛三娘嘴巴麻溜得像鸟儿,吱吱喳喳的把老古说的无法反驳,在一旁直生气。
十七笑了笑,“毛三娘说汉话说得很流利,听起来像朱朝人。朱朝也有一个医药世家,老板姓毛,也爱用蛇做药,可是这几年渐渐不用蛇了。”
“姑娘说的就是我毛家,朱朝那边经营生意的是我哥,朱朝蛇难捉,我就到西昌捉蛇去了,以至于山头的蛇闻到我的味道都躲起来……”说到这里毛三娘狂笑不止,笑着笑着渐渐停下来,“姑娘,你信我,银环蛇能救你!只不过孩子……这个真的没人能保证,但是银环蛇的血液对付白水毒,一点问题也没有!”
十七不说话,低头绕着帐营走了一圈接一圈,不久后她在毛三娘面前停下脚步,握住毛三娘的手问道:“要是我不用那要,我何时会……”
“三个月。”毛三娘打包票,“姑娘手冰,耳根发紫,三个月后嘴唇也会发紫,那时候当真回天无力。要命还是要孩子,姑娘要想好啊!”
容成轼听到这里,语气一沉,诚心恳求道:“十七,既然你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相信毛三娘的法子……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如果东凌昱保孩子,你便跟我走,可好?”
孩子……
十七抱住隆起的小腹,里头的孩子四个月了,她已经能感受到他坚强有力的踢腿,她怎能……她怎能……
“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十七咬咬牙,“不是说还有三个月命吗?我活到那个时候,孩子也七个月大了,提前出生,活着不是问题,我把他生下来再治疗,活不活,听天由命了。”
老古犹豫,“可是,姑娘,孩子在毒物里成长,生出来不保证能活啊……即使活着,也是体弱多病的,姑娘又何必呢?”
“刚才毛三娘不是说了吗?中了白水毒的人大多数都没命了,而我还活着,孩子还活着,这就是上天注定要他平安降生的。”十七有些许出神,随后又坚定不移地说道,“生在皇家,锦衣玉食,又有这么多人照料,不见得体弱多病。”
“……你果真心意已决?”容成轼声音暗哑,语气里满是不舍地挽留,“十七,毛三娘是我西昌的人,你跟我回去,三个月后你分娩,治病,全由我负责。要是你活着,我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丰国,要是你……也好在在我身边当个魂魄,每日每夜缠着我也可以,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