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你起来!”惜红看准,狠狠地一脚踢过去。
“哎哟!”熟睡的奴才吃疼,一个鲤鱼翻挺站起,瞪着眼睛本想破口大骂,却想不到来人是华贵妃,马上吓得跪下,“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华贵妃娘娘要来……这……奴才真是该死,还请娘娘恕罪!”
“既然知道自己该死,本宫就不恕罪了,便应了你的话吧。”十七眼睛也不眨,侧脸对抬辇的奴才说道,“拖下去,杖责三十,活着算他好运,死了也是他的命。”
“娘娘饶命啊!杖责三十,肯定是没命的啊!娘娘!娘娘……”
奴才很快被拖下去,聒噪的声音渐行渐远,但华贵妃到驾的消息很快传遍锦绣宫,宫人们手脚麻利地到后门迎接十七,请安的声音像敲锣般洪亮,生怕惹十七不快,落得那懒奴才的下场。
但十七不吃这一套,也不让他们起来,只叫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奴才领路去找敏采女。十七心事很沉,本不想来这里,可隔了半个月,她还是决定来问敏妃一些话。
在绕过一片干巴巴的园子后,十七看见了独自坐在凉亭里的敏采女。她穿着一件丝绸连裙,碧水蓝色的渐变裙摆,金箔镶边的羽蓝翠花卉在宽广的袖边绽放,色泽明丽,加之墨绿色的外背心穿起,更有浓郁贵气之感,头上戴着的金片花帽更是贵重,十七一看,就知道是沙哈拉的服饰,和当初看见桑儿赤所穿的服饰风格没有两样。
“曲径通幽处。”十七抬头看着亭子横梁上的刻字念出声来,“这个亭子真是不负其名。”
敏采女抱着双腿而坐,闻声知道来人,头也不抬说道:“你得逞了不心满意足,竟然还要来看我落魄的样子才开心吗?”
“我也以为我会心满意足,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十七摸一下石櫈,厚厚的灰尘沾上了她的指尖,“惜红,锦绣宫的奴才做事不细心,你去教导教导他们,该如何侍奉主子。”
惜红犹豫不前,“只留下娘娘和采女,奴婢……”
“谁是采女?你说谁是采女!”敏采女腾地站起,张牙舞爪地要向惜红扑去,可走到一半她就定住了,自持身份似的掸一下衣裙,微扬下颚说道,“我是沙哈拉的公主桑儿绪敏,并不是丰国的什么采女,你以后别叫错了。”
惜红愣了片刻,看着皱起眉头的十七不知怎么回应。
“按我说的去做吧。”十七暗暗吸了一口气,从容地坐下,“阳光正好,亭子凉快,是和绪敏公主聊天的好时候。”
惜红应声,不敢再惹绪敏不快,慢慢地退下了。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我便开门见山直说了。”十七看绪敏不说话,唯有自顾自说道,“你给我下的白水毒,可有解药?”
绪敏呵呵冷笑,“你说什么?我给你下了白水毒?冷十七,你陷害我一次不够,还要安插我子乌须有的罪名才痛快么!”
绪敏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十七怔怔地看着她,“不是你下的毒?不是你把涂有白水毒的银针给我宫里的奴才,在我糕点里做手脚的么!”
“我是恨你,我也想过给你下白水毒,可你怀有身孕,我想来想去还是没下去手……你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我舍不得看他失了孩子的痛苦样子。”绪敏提起奉华,眸中依然有爱慕的光芒,她说的话可见是来自真心。
十七杏眼流转,犹自不信,喃喃道:“不是你,又会是谁……”
“哈哈,华贵妃,恨你的人这么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不过只有我敢明着脸恨你而已!”绪敏大笑不止,“冷十七,你今天来这里真让我高兴!这半个月,我没有一天晚上不在祈求你遭报应,看来我的祈求感动了上天!你也有今天!我国的白水毒毒性和别的毒物不一样,可以说是无药可救!冷十七,你命不久矣!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细数宫中,除了绪敏之外,十七只和燕美人,妙才人,琦才人有过一个小过节,但这小过节还不至于叫人丢了性命,那究竟是谁,心肠如此阴狠毒辣……
“真相大白,也是我沉冤得雪的时候了!”绪敏趾高气扬地叫嚷着,“我要去见皇上,把你这个贱人害我的事情告诉他,看他还饶不饶得了你!”
十七回过神来,眉心拧紧,拂衣起身,轻言道:“绪敏,锦绣宫现在是封宫处置,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出不去,谈何面见皇上?再说回来,宫中除了你,也没有人与我结仇,这事也只能是你说谎。”
绪敏气急道:“你别走!什么叫这事是我说谎?我怎么会说谎?我说的句句真话,不信的话你就走着瞧,你身中白水毒要是还能大难不死,不久之后憎恨你的人肯定还会再害你一次!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没有说谎!到时候,你该怎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