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这里一步,我都藏不住她。”卫九直视青昌恨的咬牙切齿的目光,忽然一笑,“怎么?你想主动找死,为蒋玉甑殉情么?”
十七脑子一热,反应过来后声音沉沉问道:“殉情?玉甑……死了?”
“他没死!”青昌眼睛含泪,大骂卫九,“你不要诅咒他!他武功高强,一个悬崖而已,他不会有事的!”
“什么悬崖?”十七惊惧的目光在青昌和卫九身上寻索,“玉甑他怎么了?卫九,你把他推下悬崖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卫九皱起眉头,“你说的小人行径,可非君子所为。”
青昌冷笑,“君子?就你们丰国的人,也配称君子?”她顿了顿,转头对十七说,“皇嫂,你可知道,丰国的国君对玉甑下了捉拿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丰国占领了我们朱朝一半土地还不心足,非得把有权者置于死地!把朱朝全部吞并!我和玉甑两人被他们逼至悬崖,他们不仅不撤退,还与玉甑刀剑相见!最后——”
卫九打断了青昌的话,“如果不是带着你这个累赘,蒋玉甑也不至于被逼到悬崖,你这个天真的公主,还上演了一回自己跳崖,保他性命的拙劣戏码,可弄巧成拙,你还在这里,他却失足掉崖。依我看,你就是害蒋玉甑堕崖的元凶。”
“你胡说!皇嫂,你相信我,玉甑真的……”
青昌大喊大叫,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细细地打量十七,十七虽然穿着随性,但掩不住她衣料的贵重华丽,尤其是她头上价值连城的宝石金钿簪子,无不显示她尊贵的地位。
“……你已不是我的皇嫂了,你是丰国的人。”青昌颤抖着声音,苦笑道,“一路走来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昔日的俪贵妃,如今是丰国的皇后,是丰国国君的妻子,是他最如珠如宝,心尖上的女子。那么皇后娘娘,你见到我为何如此高兴,我可是你们敌国的公主!”
十七如鲠在喉,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然则青昌说的都是真话,她也不能反驳些什么话。
“敌国而已,并非都是敌人。”卫九起身,随手拿纱布堵住青昌的嘴,对十七说道,“她说话吧啦个没完,还是这样好,六根清净。”
十七闭眼凝神,深深吸了口气,拉着卫九的衣袖就往后院走,“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明亮的月光下,十七坐在石阶上,双手撑着下颚,眼神扩散。
“能不能把青昌送回皇城?”她道。
卫九折一枝树枝在手上把玩,淡淡道:“不能。”
“你要捉拿的是玉甑,不是她。”十七道,“留着她,对你也没有任何用处。”
“你误会了,皇上下的命令是把蒋玉甑请来丰国效力,并非捉拿他。但他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卫九低眸看她,“而且朱青昌留在这里算是一个人质,蒋玉甑要是有什么动作,至少会顾忌她,不敢轻举妄动。”
“人质?”十七似笑非笑,“既然是人质,为何不交给奉华?把她留在自己房中,不让任何人知道,这算什么人质?”
卫九稍一用力,手上的树枝被折成两半。
“如果你把她交给奉华,这等上好人质,不仅能牵制朱熠的行动,再取回多少个城池,都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毕竟朱熠的亲人,除了周王,就只剩青昌了。”十七抬眸与他对视,“为何不交出去呢?你有什么私心呢?”
卫九反问:“十七,若你是我,你会有何私心?”
十七低头,“我不是你,我不知道。”
“我很矛盾。我一边想着,把朱青昌交给皇上作为人质,比请蒋玉甑回来效力更有用,可另一边又想着,如果把她交出去,你会恨我。”卫九把树枝扔到草堆里,“毕竟蒋玉甑是你的亲哥哥,如今堕崖,我不敢说没有我一分责任,我已然觉得你会恨我,我不想因把他所爱之人交出去做人质,而更让你恨我。”
“我为何恨你?我们每个人的角色不一样,你只是执行你的任务,途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定数。”十七道。
卫九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一半,他蹲在十七面前认真问:“那放朱青昌走,是你的私心?”
十七别过头去,云淡风轻道:“我曾杀了朱熠的母后,不想再用他的妹妹要挟他。”
“你心里还有他,是么?”
卫九问的直接,她思量许久,这个问题她也经常问自己,她有一段时间对情爱模糊得像雨天的雾气,也是后来才想通,她的心里曾经有过他的位置,他占据了很大部分的位置,可惜也被桩桩件件的阴差阳错磨灭的差不多了,除了他母亲一条性命,他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