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夫君的表现了,万一不合我意,我可随时再找其他有福之人。”她刚顶嘴说完,脑袋就迎来一记有力敲打,疼得她龇牙咧嘴。
奉华转过她的身子,执笔为她画眉,语言里带着淡淡的冷诮,“再胡说八道,为夫要大开杀戒了。”
十七急了,狠狠地推他一把,叫道:“你昨晚不是才——”
“视情况而定。”奉华抓住她的手,摆出严肃的面孔,“如你所说,昨晚的约定便不作数,你找谁我就杀谁,必要时诛九族。”他为她画完眉黛,下移视线对上她那双瞪起的兔子眼,屈指刮一下她的小鼻子,轻哼道,“所以你不可再胡说八道,记住了么?”
十七也跟着他哼气,像小孩子说话那样,“知道了知道了,记住了记住了,不敢了不敢了。”
奉华捏捏她气鼓鼓的脸蛋,亲手为她戴上金翟东珠凤冠,满意的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笑道:“时辰已到,出发吧。”
艳阳高照,帝后在云宁山祭拜太后,所有仪式都做的足足的。哀乐响起庄重的声响,台下万千将士随着帝后行三跪九叩之礼后,跪看两人执手迈上高高的玉石台阶,在鼎坛添上香火。
奉华再次叩拜,极为诚心道:“母后,时隔多年,儿臣终于登上帝位。如今一切顺遂,特携皇后前来祭拜,望母后在天有灵,护佑丰国延绵万年,四海升平。”
十七凝思,珍太后对奉华如此残忍,却还在最后时刻保他性命,她究竟是怎样矛盾纠结的人物,让奉华甘愿行跪叩之礼,诚心祭拜。十七望向珍太后的碑文,全篇都在称赞珍太后德行兼备,兰芷蕙心,她心中暗叹,无论珍太后如何歹毒,最终还是豁出生命保护亲生骨肉,这份恩情确实值得奉华为她歌功颂德。
“母后……”十七在奉华身边缓缓下跪,对略显惊讶的奉华浅浅一笑,主动与他十指相扣,随后面对石碑用闲话家常的语气只说短短一句,“儿臣会好好照顾皇上,请母后放心。”
奉华一直盯着笑得明媚的十七看,黑眸里仿佛注入一片辰光,祭拜时华丽恭敬的词藻他听得太多,这样简短的家常之言却是第一次听。
大礼已成,奉华与十七始终十指相扣,一同回到皇辇。她细软的手指被他紧紧握住的力道压得生疼,好几次想出言提醒,却觑见他面色不对,于是忍着疼痛不发一言,甚至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几日后,他们回到了紫天城。
奉华时常轻抬她的手指看,关节处的淤血还很深,他爱怜地为她敷上膏药,反复叮嘱她不要拿重物,可她没听进去,一连许多天都抱着雍儿嬉闹。
这天傍晚,因着新岁渐近,嫔妃们都想好好热闹一番,毕竟是丰国一统天下的头一年,大家齐聚紫鸾宫热情洋溢地出谋划策,十七听得开心,马上吩咐了宫人照办。
“皇后娘娘,今年新岁庆典的吃食与歌舞,臣妾皆已备下。”芸妃早有准备,笑着把拟好的册子呈上,“皇后娘娘不要怪臣妾自作主张,因着娘娘在外日子长了,臣妾未能预料娘娘回宫的时间,怕娘娘来不及安排,所以才早早备下了,这是具体清册,还请娘娘过目。”
十七乐得清闲,听见芸妃早有准备就更开心了,接过册子一目十行看下来,的确准备得很充足,便道:“辛苦芸妃打点了,这册子的东西比本宫想的还要全。”
芸妃脸一红,招手让雍儿爬上自己怀里抱着,笑得十分欢喜,“还有滟昭仪和柳昭容帮衬着,臣妾算不得辛苦,反正臣妾们长日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自个儿找事做罢了。”
滟昭仪和柳昭容也一同点头称是,两人一人拿着拨浪鼓,一人拿着桂花糖饼,逗着雍儿玩。
“这段时间多得你们替本宫照料雍儿,雍儿才能长得这样好。”十七对她们三人是真心感激,“你们想要些什么东西,大可跟本宫提,只要本宫能寻到,本宫就送给你们。”
一直静默的兰贵妃看得眼红,插话道:“雍皇子真是好福气,大家都喜欢围着雍皇子转,知道的以为你们喜欢孩子,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另有所图呢。”
这样的拈酸吃醋的话十七是好久没听见了,差点就忘了女人堆里头说话不是件随心事。现在心静了,看兰贵妃说话也觉得很有意思,便饶有兴趣道:“兰贵妃此话何解呀?”
兰贵妃媚眼一剜,抬手轻轻地拨动头上的明珠流苏,“臣妾只是觉得越儿凄凉,在宫里头唯有臣妾疼他,不比皇后娘娘的雍皇子招人疼。”
“怎会?”十七见兰贵妃一脸不爽,反而没有生气,而是好言劝道,“其实你多些把越儿带出来,大家都很愿意逗他玩。而且越儿长大了,也是找同龄人玩的年纪,他会喜欢和雍儿玩的,毕竟他们是亲兄弟,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