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知道不能再逗她,否则她就算再馋那盘焖鹅也定会再躲回棠梨宫。
若真如此,他今晚怎么睡得着?
于是宁濯笑笑不语,转身回到御案前忙政事。
前些时日自北方传来密报,他新封的定北大将军谢煜在上任途中失踪,谢煜的兄长谢次辅亲自去寻,可今日却飞鸽传信告知他,称自己已找到谢煜的尸首。
北狄虽之前被顾寂领兵打退过,但若知晓大昭北境无良将镇守,定会卷土重来。所以他得立时再定下一个新的将领。
如今御案上的那几摞,都是举荐人选的奏疏。
宁濯早在收到谢煜失踪密报的那日便开始考虑,已在心里定下了一个人。
他从那几摞里找出谢次辅悲痛之下还不忘呈上的那份举荐奏疏来,打开一看,见次辅举荐的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人,便笑了出来。
那人便是昌阳侯世子。
昌阳侯世子自幼便展露了极佳的军事天赋,十五岁不顾祖母阻挠执意去了镇守北境,在战场上英勇过人,所向披靡,又于二十一岁凭借六年沙场所悟撰写出一本连德宗和老镇国公看了都赞叹不已的兵法。
只可惜昌阳侯世子是独子独孙,昌阳侯的老母亲实在害怕他死在北境,竟跪求孙子放弃抱负回京。
昌阳侯世子最终妥协了,德宗也允了昌阳侯府的请求。
宁濯执笔拟了道圣旨,唤来肖玉禄,沉吟许久才道:“不必宣读,送到昌阳侯世子手上便可,接不接都由他。”
肖玉禄暗叹一声,忙应下,带着圣旨便出了紫宸殿。
宁濯抬头看了眼宋娴慈。
霞光透过窗纸洒在宋娴慈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极柔和温暖的光晕。
恬静美好得仿佛一幅画。
端着食案的宫女们进来,将菜和碗筷置于桌上,恭声请两位主子用膳。
宋娴慈闻言杏眸一亮,顿时将书放下,却又犹豫着看向宁濯,似在考虑是要揭过昨夜之事还是再给他点教训。
宁濯只重又垂下眼眸看着眼前这些已没必要翻开的奏疏,神情淡淡地等她纠结出个结果。
片刻后,前方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宁濯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却仍是没抬头。
脚步声在御案前止住,须臾,他听到宋娴慈独有的娇柔嗓音:“夫君。”
这一声唤得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悲壮感和破罐子破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