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娴慈是他妻子,自己本不该欺瞒她。
但他仍有些不安,于是在两日后的晚膳时,他让宫人上了一壶海棠果酒,倒了一盏端给宋娴慈。
宋娴慈震惊地看着他。
宁濯也给自己倒了一盏,端至身前,轻声道:“今日是二月初九,十一年前的同一日,我父皇下旨为你我二人赐婚。”
宋娴慈怔怔道:“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
宁濯沉默下来,当
初无数个在南境的夜晚,他靠着这纸诏书才能入眠,怎会记不得。
宋娴慈的心狠狠揪了揪。她端起酒盏,以袖作掩,将这盏海棠果酒一饮而尽。
宁濯也随之饮尽,然后再为二人添了一盏。
宋娴慈便又喝了一盏。
接着是第三盏。宋娴慈已坐不稳了,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却还是乖乖接过酒盏喝了下去。
待宋娴慈双颊酡红,美目迷离,醉得不成样子时,宁濯才捧着她的脸,声音磁沉:“娴慈,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宋娴慈愣愣地看着他,脑子转得很慢,所以很久才听懂他这几句话的意思,然后便小声地哭了出来。
她哭得伤心极了,像九岁时那样抽抽搭搭的,贴上来紧紧抱着他:“宁……宁濯……不要死……那样我也会跟着你一块死……死的……”
宁濯如被五雷轰顶。
怀中的妻子哭累后便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
宁濯为她擦脸擦手,为她换好寝衣,为她洗净白腻柔软的脚丫子,再把她抱上榻。他则坐在榻前,垂眸看着她姣好的睡颜。
许久,他俯身将脸埋在宋娴慈的颈侧,带着浓重的无奈与悲伤,轻声问沉睡的妻子:“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就算他将娴慈送出皇宫,只要娴慈还爱他,待他驾崩,她便会随自己而去。
那若是,娴慈不爱他了呢?
他细想片刻,忽地缓缓直起上身,走出正殿,低声问肖玉禄:“朕记得文谨王全家如今是在北境服劳役?”
肖玉禄一愣,不解陛下为何突然想起这一家子来了:“是,听闻文谨王身子不大好了。”
宁濯淡淡道:“让人把王姑娘带来宫里。”
肖玉禄瞪圆了眼睛:“陛下?”
让王姑娘入宫做什么?王姑娘喜欢陛下多年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陛下不怕娘娘生气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