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曹蛊医醒来后,犹豫片刻,走到院门后贴在门缝处往外看,却发现马车已不在外头了。
她吃了一惊,打开门出去,发现外面空空荡荡,只余两道长长的车辙,一直往东,看不到尽头。
那个男人,竟真的就这么打道回府,放弃这条生路了?
不,这不可能。人都是自私的,男人更是如此,噬心蛊发作时那么疼,没有人能受得了。如果能解蛊,别说妻子,连父母都能舍出去。
而且医治之后被转移蛊毒的人还有十年寿命,又不是立时就死了,男人这种东西最擅给自己找补,还会用虚假的愧疚和心疼将自己伪装成情深似海的模样,再毫不留情地将已无利用价值的女人抛弃。
何况他是一国之君,宋姑娘以命相救于他而言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们定会半路折回来。
她沉着脸重又进了屋。
可她等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五十天,这群人都没回来。
五十天,就算马车走得再慢,他们定也已到京城了。
曹蛊医站在门外,盯着已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车辙看了许久,终是沉默地回屋收拾行囊,租了辆马车,踏上去盛京的路。
紫宸殿。
宋娴慈躺在榻前歇午觉,宁濯则坐在娴慈对面的小案前忙政务。
他如今已不能离开宋娴慈一刻,便是上朝也要她在帘后陪着,这样他胸腔里那颗心才能安定。
宁濯抬眸,看着贴心地朝向他这一侧歇觉的宋娴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走过去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到一边,免得刺痒了她的脸蛋,却在此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看着宋娴慈被吵着后皱起的眉头,眼神一厉,回头看向来人。
祁俞却再顾不得其他,红着眼睛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有救了!您有救了!”
他的声音带着狂喜,自然小声不了。宋娴慈在睡梦之中听见了,立时腾地一下弹坐起身,神识还没回笼就下意识喊道:“什么有救了?谁有救了?”
宁濯抱住宋娴慈,一边她顺着气,一边看向祁俞:“是有人揭了榜?”
他虽因要瞒住臣民而不能大张旗鼓地贴皇榜求医,但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用化名在大昭各地贴榜重金求能解噬心蛊的大夫。
“不是。”一向顶着一张冰块脸的祁俞此刻笑得合不拢嘴,“是曹蛊医来京了!说之前是骗我们的,那时候讲给我们听的是老方子,她在这几年已研究出了新的解蛊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