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间,宋观亭安抚着温书,宋姑姑曾经安慰她的话,此刻又用来安慰温书。
“温书,你还有我,我会永远爱你,永远陪着你。”
宋观亭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温书一个亲人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宋观亭坐在灵前守夜,望着望着棺材,突然就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让她怀孕呢?”
温姑父只是点一根烟,抹两下眼睛,又往盆里扔两打纸钱。
“她自己也想生,我知道。”宋观亭自言自语回答,宋姑姑就是想儿女双全凑个“好”字,命运是无常的,宋观亭知道了。
于洛就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督促她吃饭喝水,她不是不想吃,她是忘了。
下葬那天,天蒙蒙亮,下着小雨,长长的魂幡在阴雨中卷曲飘荡,一路上弥漫着硝烟味儿,人们踩着鞭炮炸开的红纸,护送亡者在人间的最后一程。
宋观亭看着棺材兼着小雨,慢慢掩埋在土中,最后变成一座墓碑。
送葬的人不多,父母去世那年,宋姑姑几乎将宋家的亲戚得罪了个遍。
无父无母的孤女,守着父母留下的产业,在那个连一个碗都想要据为己有的地方。
素来温顺的宋姑姑拉着宋观亭,一家一家地骂,才守住那座小院,守住政府给宋观亭的补助。
宋姑姑去世,宋家的亲戚一个都没来。
姑姑,我会守护好温书,守护好自己的。
宋观亭磕了三个头,离开了那个地方。
回到小院,于洛取了验伤报告,用文件袋装起来,开学后,压在学校课桌中书堆的最底下。
那段时间是最热的,班里素来节俭,也开了空调。
宋观亭找班主任调了位置,和宋凌云一起换到了于洛两人的座位后面。
第一节语文课,老师并没有上课,带着些抱歉和羞涩,宣布她怀孕的消息,为了不影响他们高三复习,向学校申请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