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自然不会知道乐蕴心中所想,她也实在没有怜惜乐蕴,她所谓的爱,已经让皇权的高高在上侵蚀干净了,什么爱,什么喜欢,什么心悦,全都变成了服从与支配,索取和占有……这样的她,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皇帝捏着她的下颌,逼迫她不得不与自己相视,那双琥珀琉璃似的眼眸,怎么就可了心意的好看……连皇帝也忍不住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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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渠坐在海棠花架下,听闻皇帝出门,缓缓起身看去。
皇帝上前一步,用掌心托起她垂在腰间的宫绦,不禁笑道:“多少好花空落尽。”
清渠咬着唇角,一言不发。
皇帝的脸上,是胜利者骄矜的桀骜之色,收回手,缓缓走到海棠花阴中,这些海棠花,是她二十年来对柳崇徽的思念与寄托,所以她创造了这里,用来隐藏这些思念。
她很清楚地知道,在自己没有庇护他人的能力时,那样凶险的争斗,任何与她有关的人都好受到牵连。她舍不得,舍不得让柳崇徽为她之故牵涉其中,但她又实在需要一个人。
所以乐蕴就出现了。
其实最初,她只是想让乐蕴成为自己御极的工具,替柳崇徽挡下那些明枪暗箭,额外的,再为消遣自己的感情。
她甚至没有想过,在那样凶险的时局里,乐蕴还能活着,甚至安稳地活到了如今。所以这些年,她对乐蕴的感情也是复杂的,说爱觉得可笑,她的爱是要完整留给柳崇徽的,她怎能背叛自己的感情呢?
可说不爱又觉得太可惜。
皇帝缓缓转过身,细细打量着清渠,这样袅娜风流的人物,实在太像当年在广德寺外的乐蕴了,但正因为像,才会让皇帝在见到清渠的每一刻,都会难以抑制地想到那样的乐蕴,继而令她懊恼——只因那样的乐蕴早已死去了,死在皇帝的岁月里,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被打碎,被囚禁,尚且还不安分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