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暗暗抬眼看了看,沉默着退了出去。殿内点着香,香气幽冷缠绵,皇帝见人走了,脱了鞋子,解开衣衫,挤到了床上,伸到乐蕴肩窝,或许是正睡得熟的缘故,乐蕴身上的体温要高一些,皇帝的手便显得冰凉。
乐蕴动了动,咕哝了两声凉,顺势就被皇帝揽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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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蕴静静地坐起身来,伸手摸出压在靠墙一摞锦被里的剪子,将皇帝脱下来的黄帛寝衣拽过,整整齐齐裁了一片下来。她明明是想将剪子再藏回去的,却在转过头的一瞬,看见了皇帝露出外头的,那一节皓白修长的颈,颈上淡青色的血管,似乎还在随着呼吸轻轻地动。
剪子的刃是锋利而冰冷的,但人的皮肤与血脉却是热的,那种碰撞,顺着光滑的、保养得十分得当的柔软处,似乎无须太用力……乐蕴想着想着,不禁就眩惑住。
夜里皇帝睡得不深,隐约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颈……那一瞬间,她本能地去摸,摸那些年压在枕下匕首或绳索,然而她什么都没摸到,才猛地想起这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皇帝也终于清楚地感知到了那柔软的来处。夜色朦胧,淡淡的香笼中,那一点微光闪烁着。乐蕴伏在皇帝肩头,亲吻了一下皇帝的唇。皇帝动也未动,任由她亲吻,任由她立即躲开,心中却涣然冰释一般,又百转千回地缠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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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时皇帝起身,宫人服侍皇帝穿衣,如何也找不到皇帝的寝衣,只得再取了一件过来。皇帝走后,宫人蹑手蹑脚地在殿中找,毕竟御用之物,哪怕零星一点也是丢不得的。
然而就是这样轻的动静,到底还是把乐蕴吵醒了。
那几个宫人知道乐蕴睡不好必然要恼,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个大着胆子道:“皇上的寝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