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祎会把她占有和弄疼,时常是一片狼藉。
但她也会在事后亲吻乐蕴的眼帘,然后就着狼藉地昏睡过去,两个人的体温都是最热时,是一点也不会冷的,乐蕴只会在这个时候睡得安稳。秋窗的风雨都被挡在了外头,夜半起身的苏祎胡乱套了衣裳,起身去洗帕子给乐蕴擦身,将地上一件件乱了的衣衫捡起来,这才发现身上套的竟是乐蕴的里衣。
她也不在意,甚至是有些享受的,就这么爬上床,抱着乐蕴睡去。快天亮时也不准宫人进来,自己静静爬起来到外间更衣,就这么将乐蕴的里衣穿走了。
一国女帝的华丽皇袍下,是她爱人的里衣,那一日苏祎连听大臣上奏都是和颜悦色的,惊得一众大朝会上的官员以为又是哪里天降祥瑞了。
但很快,苏祎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她向文武百官提出欲册封御前司宫令陆氏为宸妃,一向对她的提议毫无意义的臣僚却突然站出来反对,言陆氏出身梨园戏谑之身,卑贱不足以侍君王,且此前曾为废帝驱使,怎堪一个宸字?
这种反对尚在情理之中,苏祎也不曾怪罪臣僚忤逆,只是半句不听。
她本就觉得,一个妃位,怎好拿得出手哄乐蕴?可惜乐蕴一意请求,她才退而求其次,取了“宸”字为号。
如今正好顺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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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自从养好了身体,依旧到万春千秋殿服侍乐蕴,乐蕴云雨之后,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阿萝扶持她换了衣裳,发觉乐蕴外衫上一处绣花破了线,便道:“奴婢去补一补,大人换一件穿吧。”乐蕴看了眼,笑道:“补这个做什么?丢了就是。”
阿萝原本攥着衣裳的手忽然一颤,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喃喃道:“奴婢……奴婢闲着也是闲着。”
乐蕴揉了揉她的肩,神色宠溺:“那就拿去吧。”说罢,又唤来名宫人,到柜子里取一件新的出来换上。
阿萝低头看了看手中破了的衣裳,她记得,这事儿她此前是做惯了的,怎么如今……
流云道:“万岁还有些时辰回来,大人可要自己先用膳?”
乐蕴揉了揉脸,大约还不太饿,委在榻上看起来内廷这个月出纳的账簿,忽然想了想:“等等,你让人给她煮点茶,兑点柏叶在里头……柏叶煎水大约会苦,她不喜欢苦的,换成甘草吧,少添些去去火。”
她吩咐着,流云默默记着,下去吩咐。阿萝伫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从前乐蕴身旁多少年只有她一个,事事都是吩咐她的,如今光这里服侍晨起的人就有四个,外头更不知有多少个……反倒是她想插手也不得。
乐蕴看账簿时,阿萝瞧见她起来还是光着脚的,怕她着凉,知道她不喜欢穿鞋袜,就从柜子里取了双软底鞋,跪在乐蕴脚边想替她换上。
谁料阿萝一碰她的脚踝,乐蕴却突然像被触了什么逆鳞般,声音尖厉:“别碰我——”
这一声连里头熏衣裳的宫人也听见了,阿萝从未听她如此疾言厉色地呵斥自己,一时呆愣着,怔怔地望着乐蕴,眼中是惊慌藏都藏不住。
乐蕴回过神来,下意识收回脚,正踌躇该如何解释,外头流云进来,扫了一眼殿中气氛,又看见跪在地上僵着身体的阿萝,连忙走过去,笑道:“阿萝妹妹,地上凉,快起来。”说着就将阿萝扶起来,又看着乐蕴道,“这些日子天凉,大人脚腕上旧伤复发了,一会儿医官就过来,这才没穿鞋袜的。”她捡起那双软底鞋放在一旁,拍了拍阿萝的手以表安慰,“好妹妹,你身子才好,快去歇一歇,瞅你脸色这么不好,大人瞧了也担忧,哪舍得叫你服侍穿鞋呢。”
阿萝低着头,喃喃道:“好……好……”说着便慢慢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走到乐蕴面前,握着乐蕴的手安慰道:“奴婢脸色不好,是不是吓着大人了,奴婢没事的,大人别替奴婢担忧。”
乐蕴愣愣地,一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也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快去歇着吧。”
她目送着阿萝出门,在阿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放下手中的账簿,神色疲倦地向后一靠。
流云收起了那副笑容,低声道:“大人,您何不把事情说明白……如今就是万岁也知之甚少,这些事总藏着也不是办法……”
乐蕴摇了摇头,摸出袖中的一枚金函,镶玉的内里,是一色十二颗艳丽的药丸。她倒了一颗在掌心,叫流云取水过来,流云想劝一句,也自知根本劝不住,只好倒了盏温水来。
乐蕴将那药丸含在口中,饮了口温水,那药遇水即化,在口中化出淡淡的香气。她脸上渐渐露出一抹餍足而愉悦的神情,如同烂醉的桃花般,双颊浮出一抹同样艳丽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