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蕴闻言脸色一窘:“你听谁说的?”
苏祎笑出一排银白细齿:“不要你管。”她回头对两个侍女道:“将船停到岸上,你两个就地到岸上酒家歇着,不准在船上。”
说罢,也不顾船上动作摇晃,直接将乐蕴抱起,抬脚迈进舱中……阿萝与流云面面相觑,默默一人捡起一根桨,将原本放行在江心的画舫向岸上靠拢去。
那船舱里铺着席子,苏祎又将外系的风披铺在上头,但乐蕴被放到上面时,仍然能感觉到江水隔着木板在腰下缓缓地流动。
乐蕴还有些不肯,扶着她的肩,低声道:“真的……要在这里?”
苏祎已然解开了她的抹胸:“曾不知天地为何物,不好吗?”
乐蕴抬手挡住眼:“我怕……”
苏祎将她双手捉住,压到头顶,拿那条抹胸绕了两圈:“那就睁开眼,好好看……看着就不怕了。”
乐蕴的乖巧,总能在情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而苏祎却又恰好在这上面霸道得可怕,似要将她往日压抑与沉静之下的欲望悉数发泄,这种欲望落到谁身上都是不能承受更多的。
唯独乐蕴。
两个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天作之合。
狭窄而逼仄的船舱中,任何一点动作都会牵连船身的摇晃,随之而来的就是潺潺的水声,在寂静如斯的长夜里,满载银月的光辉,诉说着最静谧的爱意。
乐蕴在一片朦胧中,顺着半撩的帘幕,望到了江上的月影与顺流漂浮的花灯,那景象让她想到云水空濛的江南,想到舟心那两个女子的身影。她似乎有想到彤云蔼蔼的长安,想到落叶如金乱花如红的秋千,想到海棠春深的夜……其实她根本没能从过去走出来,她报复,发泄,她服药,但她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流泪,几乎是泪流满面。
她的长发似乎被江水打湿了,不,也许只是江上流转的雾气,或是爱欲时的汗水,或是她痛和爱都到了极致时的眼泪……能打湿她长发的一切太多了,她想不明白。
苏祎抚摸她的发,也觉得湿漉漉的,但她根本不会计较是什么弄湿了乐蕴的发,她只是觉得那长发湿漉漉的也十分柔软,甚至比往日还要柔软,那种爱抚,像是在安慰一只在冬日受了冻,被人捡回来,放在温暖床褥中的小猫……乐蕴幽幽地呜咽了一声,终于忍受不住,缩在她怀里,揪着她的衣裳哭:“我好难过……我好难过……”
苏祎的心也跟着一沉,她抱着乐蕴,一遍遍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心也跟着疼,我也好疼。”
乐蕴哭得细弱,极压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苏祎闭上眼:“我们一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