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寺的寮房里,沈月章被瑞雪的声音吵醒,一脸不满地抵着柳云的肩窝,哼哼唧唧趴在人身上。
这是沈月章一贯的赖床伎俩,柳云的意识一半还停留在梦里,自己冷着脸把人提到梳妆镜前,一半已然清醒的抿唇,压了压上扬的嘴角。
昨晚还不甚熟练的哄睡动作,此刻却像是做了千次万次,她一只手环住沈月章的腰背,另一只手熟稔的轻拍着,眉眼疏散着的,满是纵容和窃喜。
门外,瑞雪听里面没回,又叫了一声。
“娘娘,是北边的信。”
柳云这才彻底清醒。
“进!”
这近在咫尺的声音无疑又惹得沈月章一脸不高兴。
木门的“吱呀”声和沈月章明显不满的哼咛同时响起,门口的瑞雪听见这动静,连将要迈进去的脚步都是一顿。
那哼哼唧唧的声音粘稠的像蜜,甜不甜的不好说,但总归是粘人的很!
瑞雪脚尖都绷紧了,连带着嘴角和眉心同时收敛,她克制地攥紧了手心,视线落在正对着门的、被沈小姐扒下来、还没来得及收的凤袍。
她深吸口气,进了房间,反手合上房门,身子一转,目光又瞬间屏风角落、露出来的一块鹅黄色春衫摄取。
瑞雪像是发现了皇帝被妖妃蛊惑的忠臣良将,眼眸里闪过屈辱的痛惜,几乎是霎时的,她脑海里蹦出三个字——狐狸精!
瑞雪原本还在担心,日上三竿了,她们娘娘还没叫梳洗,这可是这么多年头一次!
是饮冰的毒性更加厉害了?
还是昨夜没有睡好,今早身体不适?
她就知道,沈小姐那个样子,怎么会是能伺候、会伺候人的人?
瑞雪深深吐纳口气,这才上前,越过屏风,尽力对那地上四散的春衫视而不见地,将手中的信件穿过帷幔,递了进去。
眼睛能管的住不乱动,可耳朵管不住,那一下又一下,轻拍后背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传进瑞雪的耳朵。
紧接着衣衫摩挲,影影绰绰地,约么是她们娘娘要坐起来,可沈月章自己不肯起,还不让她们娘娘起!
瑞雪听见那轻拍后背的动作更紧了些,不用想,这必然是她们娘娘在哄着那位了!
瑞雪垂着的脸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