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也不会嘴里一套,心里一套。
沈月章高兴便是高兴,不高兴便是不高兴,阿桑用不着去揣摩,去猜测,更不用小心自己是不是会得罪了她。
渐渐的,她会因为沈月章不能出去玩而心生愧疚。
会因为沈月章和太后之间的嫌隙而心中忧虑。
又因为沈月章不辞辛苦的奔来跑去,只为给太后挂上一块祈福牌而心中复杂。
她给她们家小姐祈福,沈月章给太后祈福,按理来说,她对她们小姐的关心,和沈月章对太后的关心应当是一样的,阿桑应当能够了解,能够理解的!
可面前这人说起太后时,又是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态度。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小姐的前途,阿桑左右为难,瞧着沈月章说起“生气”时的神色不似作伪,她更多了几分忐忑。
要是朋友和顶头上司之间不睦,她是不是得想法子去找皇帝尽忠?
可别说皇帝了,能遇上太后都是她运气好,这才有的机缘!她从哪儿去遇皇帝?
阿桑为此失眠了半夜,今早才堪堪想出来个主意——朋友和上司不是不睦吗?那就帮着她们和好呗!
这已经是阿桑能够想得出来的、又实施得了的最好的办法了!
耳听得车厢外的喧哗渐行渐远,马车偏向一处巷子,悄无声息地驶向太师府。
沈月章手里捏着块咬了一半的莲花酥,嘴角还沾着酥脆的渣。
“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
沈月章往条凳下一蹭,胳膊肘撞了下阿桑,“我问你,若换了你,有人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平白无故捅了你一刀,你生不生气?”
阿桑的热血顿时点燃,她毫不犹豫地拍桌厉声道,“若真如此,我一枪挑了他!”
“就是嘛!”沈月章用力抓着阿桑的肩膀拍了拍,一副“还好你理解我”的模样,愤愤拍着小桌,“再问,这人要是捅了你最好的朋友你生不生气?”
“砰!”
阿桑一掌落下,小桌应声而翻。
半晌午的阳光灿白刺目,又随着帘角的翻飞忽明忽暗。
阿桑的面容在这明暗交错的光影里更显凌厉,她带着一身的慨然,正色冷声。
“若有人伤了小姐,阿桑必天涯海角,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