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谊生生忍住了没声张,带着管家绕着小路回了府上。
侯府书房的灯光燃了整夜,前半夜是在骂沈清玦没用,后半夜安安静静,只管家垂首侍候在侧。
天光熹微,鸡鸣四起,老侯爷余光瞧着将要燃尽的微弱烛火,靠进板正的太师椅里,长长出了口气。
他思虑了半夜,这种事,自然是不能纵容下去的,最要紧是更不能宣扬出去!
最好的办法在此事未发之前便把沈月章送出京城,可她如今又在户部挂着职。
“送走是送不走了。”
隐在窗旁君子兰的阴影里,老侯爷的这一声自言自语轻的像是呢喃,管家闻声抬头瞧了一眼,思忖片刻,小心道,“或许小姐只是好奇使然,侯爷叫年长的嬷嬷教育一通也就是了,小姐自小单纯,许是没什么旁的意思呢?”
管家的话落,正巧烛光也没了,老侯爷略坐正了些,只露出个冷色的下巴与鼻峰的侧影。
老侯爷明白管家的意思,但隐在阴影中的脸色只显得阴郁深沉,“懂不懂都不要紧,纵使她不懂,也有旁人懂。”
他口里的旁人是谁自然不必明说,沈谊的语气冷硬,“不能再让沈月章入宫去了!”
这句已是吩咐,管家沉声应下,不再多言。
又过了许久,一抹斜斜的朝阳刺破屋内的冷郁,老侯爷作势要起身,随即却又恨恨的捶着面前的书案。
“人家有弟弟啊!有弟弟啊!”
片刻,“沈清玦这个没用的小畜生!”
老侯爷彻夜未眠。
沈清玦似是得了风寒,打了半夜的喷嚏。
沈月章大醉如梦,醒来神清气爽,万事皆忘。
她收拾好了就要上衙门,在院子里碰上她面色不善的老父亲,沈月章热络地上前。
“爹,入宫去啊?”
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确实要入宫,但老侯爷如今听不得这两个字,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一声,反问她,“你把你外祖父拖下了水,如今户部上下都忙着清查世家的账,你整日和郡主吃吃喝喝,倒落了个轻松!”
轻松到还有功夫和胆子和太后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
恍然意识到,沈月章是给先帝戴绿帽的老侯爷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沈月章还不知死活地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