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半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努力说服着自己,毕竟白筱希仅仅是配合她姐姐演了一场戏,没有直接害死裕离,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存在感的,还被自家姐夫误认成姐姐纠缠迫害,起码白筱希作为媒介将自己送给了任桥。
可她又有什么用呢!她一直都在拖累任桥!
靳半薇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窒痛,她没有想到任桥不仅死后没有朋友,就连生前都始终孤单,她以为的朋友都在谋害她的性命。
在原书里,任桥的灵魂是在哪里呢?难道说被那些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白筱竹一直在说和尚,难道这个和尚会是慈文寺主持弥空,但弥空有活那么久吗?
不怪靳半薇第一个怀疑弥空,实在是他在原书里就不是什么好和尚。
白筱竹讲述完了所有的故事,她捂着心口,故作悲痛:“你能不能告诉我,裕离是怎么死的?死的惨不惨?如果不惨的话,我大概会觉得这世道很不公平呢,不过应该是惨的吧,不然怎么会一百一十多年过去,她的灵魂还没有去投胎呢。大家都一样嘛,连转世都做不到,这都是应该的。”
靳半薇红了一双眼睛:“为什么她对你那么好,你那般伤害她,却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我并非恶人,我只是想在乱世中,求个安身立命的保障,我得保护我的妹妹,我的爱人。”白筱竹有些惋惜地说道:“真可惜,他们违约了,不然那十二箱黄金,足够我们三人快活一生了。”
“那黄金上都是鬼姐姐的血!”
白筱竹捂着嘴,低低地笑出了声:“那又如何,我不会嫌脏的。”
靳半薇因为气愤,涨红了一张脸,连脖颈都红了起来:“你们的命是命,鬼姐姐的命难道不是命了吗!”
她浑身的血液极速流窜着,内心只剩下愤怒和痛觉,只有有一根针再刺向她,她一定会暴走。
白筱竹依旧平淡:“你好像太激动了些,你喜欢她吗?”
“是,我是喜欢她!”
“那你可太可怜了,满脑子都是大爱的人,注定不会懂小爱的,她不会喜欢你的。”白筱竹阴测地笑着:“对了,我可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了,你说的很对,她的命也是命,但她的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把我当朋友,我就一定要拿她当朋友了吗?我可不是她,心甘情愿为别人牺牲的蠢事,我是不会做的,毕竟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只需要懂得明哲保身,审时夺利就好,我不会做不利于自身的事,包括结交一个命中注定会死去的朋友。”
白筱竹眉梢再次温柔了下来,可这样的温柔只会让靳半薇觉得恐怖,她对任桥生命的藐视让靳半薇前所未有的愤怒。
靳半薇觉得自从开始接触真相,心就没有一刻是平静的,哪怕已经贴了两张清心符了,她的心还是有愤怒涌出,她真的没有办法原谅眼前这只鬼,她居然此刻还在践踏任桥的善良。
她语气冷了下来:“白筱竹,我开始讨厌你了!”
“你好像跟裕离一样天真,你的讨厌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我的心不会痛,也不会难受,因为你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靳半薇再次拿出了一张清心符,她不惜动用如此多的清心符,只为了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终于她的心开始平静下来,她忽然朝着白筱竹笑了笑:“看在你对鬼姐姐这样好的份上,我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个特别好的消息吧,任千菁惨死后成为了魇,灵魂变成了一条蛇,她将你妹妹的转世认成了你,她将你妹妹身边所有人都杀干净了,甚至将她折磨致死,你妹妹死不瞑目呢。”
白筱竹脸色大变,她终于不再像刚刚那样从容,而是像是个疯子般呐喊:“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把筱希认作我!”
靳半薇淡淡地丢过去一句话:“她可能也没那么爱你。”
“你骗我,你骗我!”她抓了狂,一点点撕扯着自己的头皮,一根根乌黑的头发被扯落,再次生长,血肉模糊的头颅彰显着她的疯狂。
靳半薇像白筱竹刚刚刺激她那般,刺激着白筱竹,靳半薇笑容里也多了和白筱竹如出一辙的恶趣味:“我为什么要骗你呢?这对我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啊。”
她有些变了,变得会扎人了。
看着白筱竹癫狂的样子,靳半薇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生来就是个利己主义,她们只在乎自己,所以不踩在她们痛处,她们根本就不痛不痒。
白筱竹终于觉得痛了,可她还是好难过啊,难过任桥那完全不值当的付出。
原来一个人的善良和温柔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愚蠢,甚至害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