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好像冷笑了一声,但沈含烟觉得那是她的错觉,因为窗外忽然呜咽而起一阵风,盖过了屋里过分细微的响动。
季童开口:“问你呢,他刚才是不是想亲你?”
沈含烟皱眉:“你喝酒了?”
季童:“我满十八了为什么不能喝酒?”
沈含烟快步走到餐桌边,桌上摆着个空掉的洋酒瓶,沈含烟一看度数——她本来以为季童酒量很差,现在看来季童酒量不是一般的好。
喝光这么大一瓶高度数洋酒,竟丝毫不上脸,整个人极其镇定,若不是说话时微微的酒气,根本看不出她喝了酒。
季童跟了过来:“沈含烟,你跑什么?”
沈含烟不跟她纠缠:“酒哪来的?还有蛋糕哪来的?”
“蛋糕是季唯民叫人送回来的。”季童咧开嘴:“你说好不好笑?我生日都过那么久了,他忽然想起问我上次那蛋糕好不好吃,听我说不喜欢,硬要重订一个。”
沈含烟:“那酒呢?”
季童又咧嘴一笑:“沈含烟,这酒你也该喝,不然你就对不起你妈。”
沈含烟默默看着季童。
“你知道吗?”季童咧嘴笑着说:“这酒是一个女人送来的,卡着我下晚自习的时候,在门口把酒给我,说是季唯民爱喝的,就走了。”
她问沈含烟:“这说明什么?”
沈含烟不答,她就自顾自掰着粉白的手指头:“第一,她知道我们家住哪,第二,她知道我下晚自习的时间,第三,她知道我学校在哪,因为她就等在花园外我走回来的那一边,还一直盯着我走回来的那条路。”
她问沈含烟:“你说吓不吓人?这女人对季唯民功课做得可足了。”
又眯了眯眼:“沈含烟,她想篡你妈妈的位!”
沈含烟不喜欢季童眯眼的神情,那总让她本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东西,虽然她从不愿深想那危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走到冰箱找出一罐蜂蜜,挖了一勺出来泡水。
开水冲进玻璃杯,氤氲的热气在透明杯壁上结成白雾,沈含烟盯着那白色的蜂蜜从勺子尖化开,刚才罐子上写的什么来着,椴树蜜?
她倒不替奚玉担心。
奚玉这么多年一个人在邶城,从小村出身一穷二白的女青年,混到现在自己坐拥一栋小别墅,出门人前人后有人称“奚总”,她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只是季童刚才的一番言论,提示了事情的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虽然季唯民和奚玉打得火热,但按季唯民的处世调性,还有千百种可能让他不会跟奚玉结婚。
也就是说,也许沈含烟和季童继姐妹的关系,并不会成真。
沈含烟盯着在热水中一点点化为无形的蜂蜜,并不愿去想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