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沈含烟才微微抬了抬眼皮,但要说她真有多惊讶,其实也没有。
虽然沈含烟并不理解,季唯民为什么又愿意见奚玉了,但转念一想,奚玉这么多年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一定有自己的手腕。
本来奚玉那句“有可能会坐牢”像石头一样,硌在她心里,现在看来,实在是多余了。
季童叫的热牛奶很快送来了,沈含烟和季童一起喝完,季童直接上床,沈含烟去洗澡。
她在淋浴下站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季童已经睡着了,缩在五星酒店过分洁白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顶,头发乱乱的,额头是一种粉嫩的白。
沈含烟看了两眼,关灯上床。
说实话她今天有点累,本以为会睡得很沉,没想到一直做梦。
梦里全是奚玉惊恐的一张脸,死死攥着她手腕,指尖冰凉,说:“沈含烟,你想让我去坐牢么?”
据说人做梦时是不会感觉痛的,可沈含烟就是觉得一阵生疼,她从梦里挣扎着醒过来,发现窗帘有一条缝没拉好,明亮的月关洒进来。
她轻轻转身看了眼季童,还好,季童的床离落地窗更远,并没有被晃醒。
黑暗中她摸不到拉窗帘的遥控器,索性轻手轻脚的自己起来拉,走到窗边的时候月光一照,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真有几点淡淡的淤青。
所以刚才梦里会觉得疼。
是今晚奚玉攥她手腕时留下来的,用力到这种程度,可见奚玉心慌到了什么地步。
也许奚玉那句“坐牢的会是我”并非夸大的虚言,而是真碰上什么大事了。
不过,沈含烟拉好了窗帘,强迫自己回床上去睡。
反正奚玉已经找到季唯民了,这也不是她能力范围里能管的事。
她只是奚玉一个从来不想搭理的女儿而已。
她并不需要奚玉对她下跪。
第二天一早,季童缩在被子里。
她醒了,但她并不想起床,甚至也不想玩手机。
她听着窗外婉转的鸟鸣,心想,季唯民就睡在离她不远处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