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明白一点,她的妈妈、她的外公、她的外婆,甚至她待了这么多年的家,其实都不真正属于她。
她是季唯民的私生女,这世上唯一真正跟她血脉相连的人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季唯民。
她怎么能放开季唯民?她太怕自己一无所有。
兔子般的“乖巧”变成了她的武器,变成了她跟季唯民那些女人争斗的武器,她要季唯民对她愧疚、对她心软,那样就没有人能敌得过她,没有人真能跟季唯民结婚。
沈含烟:“所以你这样算计我,是怕我把季总拖到我妈那个复杂的局面里,让你有可能失去他是吗?”
季童嘴唇翕动了下,没说话。
她只是在心里说:当然不是了,沈含烟。
当季唯民把手伸向沈含烟的时候,季童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过来——
就算季唯民是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又如何?季唯民真正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于是季童从季唯民这艘她眷念了很久的船上跳下来,游向沈含烟。
沈含烟也该同样游向她的,因为沈含烟那个妈,也同样不是东西。
可沈含烟没有,沈含烟只是看着季童独自一人在海里挣扎,并不愿把手伸向她。
所以季童算计的这件事,很大程度是出于愤怒:
沈含烟是她喜欢的人啊,怎么可以这么蠢?
蠢到为一个根本不爱她的妈,去接近一个季唯民那样的人,还弄脏自己的手,搅合到奚玉违法犯罪的那些事里去?
但这些话她不想说。
因为在季唯民和沈含烟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沈含烟,而沈含烟在她和奚玉之间,选择了奚玉。
她输得彻彻底底。
所以她只说:“你把季唯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保证以后再不联系他,我就不把这些照片放出去。”
沈含烟平静的看着她,因剧烈情绪而发抖的人,反而是季童。
沈含烟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季童从她腿上翻下来,恶狠狠的说:“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我。”
她一个人走进洗手间,狠狠一摔门,把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
蜷缩在马桶边,是因为不想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张流泪的脸。
妈的,哭个屁啊。
季童想,就算沈含烟恨她又怎么样呢?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长大,她注定是一个阴暗而工于心计的人。
可至少,她没眼睁睁看着沈含烟弄脏自己。
那么干净的沈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