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季童再没找过沈含烟。
日子就那样过了下去,枫叶变红,枯叶落地,直到天空下起第一片雪,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
有人说时间会让一切伤口愈合,可为什么莫春丽来找季童时,她还是从嗓子眼里感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气,好像从她心底发出,来自那块伤口腐烂的地方。
结不了疤,也无法愈合。
见到任何与沈含烟有关的人,都被扯得一阵生疼。
她怕自己一张口,那句“沈含烟好不好”就不自觉的流出来,只好不停吸着面前的一杯香芋牛奶。
莫春丽拿出一份满是英文的折页递给她:“季童,你考虑过出国留学么?”
当季童把那份满是英文的折页拿到季唯民和汪晨面前,汪晨的眼睛眯了眯。
季童表情平静。
她和汪晨是同一种人,躲在纯白床单下的那种人,偶尔眯眼的神情是床单上的两个洞,透出里面真实的黑暗和鬼魅。
汪晨和季唯民结婚后,就搬入了季家的三层老宅,季童搬去了学校宿舍,两人没什么机会见面。
可季童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去季唯民和汪晨的卧室,在汪晨那边的床头柜深处,一定能翻到类似的折页,上面介绍的也许是英国的大学,也许是美国的大学,对汪晨来说都无所谓。
她只需要在一个夜晚,趁季唯民抽一支烟的时刻,把折页假装不经意的递到季唯民面前,说一句:“听我朋友说,进这所大学对孩子的前途很有帮助。”
只说一次,季唯民肯定不会答应,再婚了就迫不及待把女儿送出国,别人会怎么看。
但汪晨有的是时间,现在和季唯民朝夕相处的人是她,她大可以说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这个想法游魂一样的钻进季唯民脑子里。
季童不是不知道这些,但她不在意。
她本就想远离季唯民,而且,她必须出国。
一直在国内待着,b服与b大之间就隔着几站地铁的距离。
她怕冬日壁炉里燃起暖暖火焰的时候、夏天第一只蝉开始鸣叫的时候、秋天糖炒栗子爆出愉快噼啪声的时候,那么多那么多的时刻,她都会忍不住去找沈含烟。
可她明明答应过再不打扰。
还是走吧,越远越好。
季唯民拿着那折页摩挲:“为什么突然想出国?你以前不是最想上b服的吗?”
季童:“哦,现在考上了嘛,第一学期快上完了,觉得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