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记着
夏逐溪摸了摸发热的脸,思考沈静松说的“记着”应该如何理解,仅仅指记下这份人情,还是记下以身相许?
口干舌燥,夏逐溪倒水喝。
吧台旁边,沈静松依旧望着夜景,神色寂寂,眉宇间凝着消不去的忧愁。
夏逐溪能感受到沈静松的无助和悲伤。煎熬的时候人都会找一些宣泄口,夏逐溪不介意成为沈静松的慰藉,只是希望沈静松不要把她当成那种会乘人之危的猥琐之徒。
手机的震动打破宁静。
夏逐溪查看信息,正色,“静松姐,律师正在梳理信息,方便向你进一步了解情况吗?”
旗风传媒有法务和公关,但是他们为公司利益服务,沈静松缺乏资源又到了发展瓶颈,一旦控制负面新闻的成本大于艺人带给公司的收益,旗风会毫不犹豫地弃掉沈静松。
所以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静松从夜色中抽离,望向她的目光歉意又感激,还隐藏着少许道不明的羞愧。
“好。”她轻轻答应。
夏逐溪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把律师发的问题给她看,沈静松按着顺序一一回答。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细节。”沈静松扫过word,长长呼吸。
“我出生在一个很偏远很贫穷的山村,是李家的老大,下面有二妹和三弟。亲生母亲在生老四时难产,李铁柱坚持保小,我亲妈就没了。”
“三岁开始,我跟着亲妈做家务,碰上扶贫下乡,念了希望小学。小学毕业,李铁柱不准我读书,让我呆到十五岁换彩礼,我不肯,他就把我锁在瓜棚,不给我吃饭,直到我屈服。”
夏逐溪听得惊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发生在21世纪的事!
回想起旗风广场上那个老头丑恶的嘴脸,夏逐溪真想一脚油门把他给轧了!
沈静松动了动眼睫,眼角泛起红色,“所以我跑了。”
她问夏逐溪:“小溪,你徒步走过晚上的荒山吗?”
夏逐溪沉默,她仿佛能听见黑夜里山风的呼啸野兽的低鸣,光是想象就令人胆寒。
沈静松微微一笑,敛眸,“我走过。山真的好远啊,我走了好多好多天。我怕被村里的人追上,不敢走山道,只能钻林子里采药人的小路,被蛇咬,被胡蜂追。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野兽,偷偷跟了我几个山头,我不敢睡觉,把火把拿在手里,紧紧握着割猪草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