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听到我妈对他考上教师编的赞扬,更让我觉得那次,就好像真的只是年幼时的一次普通游戏一样。”
顾星河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魏徐行适时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从中抽出一张慢慢放到顾星河的手心里。
温柔的举动并不能遮挡住他额头疯狂暴起的青筋,他看着顾星河的眼睛,愤恨的捏着手里的笔:“他是人渣,应该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顾星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气盛的魏医生,不禁握紧了手心里的纸巾,苦笑了一下,未经半点涂抹却依旧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魏医生,和精神病人共情,是你们这行医生的大忌哦。”
魏徐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去看顾星河的眼神,默默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抱歉,你继续。”
“好,后来啊我因为搬家转了小学,又因为我自个儿聪明跳了一级,可那个班级里的同学觉得我个子矮,各种欺负我,孤立我,嘲笑我,把我辛辛苦苦写好的作业本丢进泥坑里,或者是从某个小花坛里面抓点虫子放到我的衣服里。”
“哦,还有一次在晚上,不知道是谁把一坨排泄物放在我的枕头旁边。”
顾星河转头望向窗外飞过的鸟儿,喃喃道:“你说人之初,真的性本善吗?”
魏徐行低着头没有回答,他从没有经历过这些,不敢妄下定论。
顾星河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轻笑了一下:“这种深奥的问题我也不敢随便说,或许只有我倒霉一点,才遇到了那些人,那些事。也有可能是我上辈子造了好多好多的孽吧”
“那我继续讲接下来的事情了奥。”
魏徐行抬起头,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心疼与愤怒,用平淡如水的眼神望向顾星河的眼睛:“好,请讲。”
“刚才讲到哪儿了来着?奥,小学。小学被欺负了呗,我在要交给班主任的日记本里控诉着那些人对我做的暴行,而我的班主任转天就义愤填膺的站在讲台上,冲着全班说不许再欺负我,然后叫了那些人的家长。”
“我当时觉得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好厉害啊,就跟超人一样,教训了那帮小孩,她就是我唯一的救赎,和救世主一样。她愿意帮我,一定是个好人。”
“但没过几天,他们又开始对我拳打脚踢,并且下手更狠了。而那个班主任其实也只是做做表面样子,当我满脸泪痕跑到办公室求助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突然就和讲台上那个发着光的班主任不一样了。”
“她上下扫视了我一眼,看着我身上的淤青,不屑一顾的躺在椅背上,和我说:‘你要是没做错事情,他们会欺负你吗?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我无助的站在办公桌旁,泪眼摩挲的抽泣着,余光下,不小心看到了一盒看起来就很高档的黑色礼盒包装袋和几个里面放着纯金项链耳环的透明盒子明晃晃的摆在她干净整洁又朴素平凡的桌子上。”
“可笑吧?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背叛”的感觉。不过好在我的成绩没有下滑,跟个小天才似的,就这样我考上了我家乡那边最好的公立重点初中。”
“但那所谓的重点初中啊,才是我人生的噩梦。”
“初一的时候,我一直认为和小学一样,不用怎么学也能考出好成绩,所以玩物丧志,不爱学习。在那所以‘成绩’为第一法则的学校里,我的存在毫无疑问成为了班主任的眼中刺。”
“她号召全班同学不要与我交流,和小学班主任一样,站在那无比神圣的讲台上,但不同的是,这次被批评的人是我。”
“她指着我的鼻子谩骂着,口水四溅:‘顾星河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是一滩毫无价值的垃圾!你们谁再与她交流!就会被同化成和她一样的社会败类!’”
顾星河自嘲的笑了一下:“哟,这下好了,本来和我处的挺好的同学们一个两个的都离我而去,不过这都无所谓,毕竟我习惯了赤裸裸的人性,习惯了身体上的暴力,至于精神上的暴力,我也全都无所谓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索性当她口中的坏学生咯,和其他同样放弃自己的流氓混混一起逃课,翻墙,学着大人的样子抽烟喝酒,几度被班主任劝退休学。”
“不过感谢九年义务教育,让我混蛋成什么样都能有书读,现在想起来倒也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初三的时候,一次寻常的体育课,我和另一个同班同学去体育器材室拿篮球,我的体育老师突然出现在身后。”
“我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早就有传闻说这个四十几岁的体育老师表面慈祥和蔼,其实内心很变态。他不仅会在上课说完自由活动之后回到办公室里看‘簧片’,还会趁着女学生不注意‘袭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