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问过靖雯,她说我的事没有找过于千渝,谁知道呢,无所谓了。”
郑士从身份不简单,如果官司失败,前途没了,还要赔钱,乔馥蕊得罪顶尖,别说从设计师的岗位,恐怕难以留在z市,于千渝找到乔馥蕊,精准说出乔馥蕊面临的地狱有多恐怖,乔馥蕊以为于千渝来看她笑话的。
“橙子,从小到大我是施恩于别人的人,我的同学,老师,朋友,还有你”乔馥蕊迷离的眼眸深深看着池慕橙,“还有你,我乐于帮助比我弱小的人,我有能力,义不容辞,其实我知道,我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她习惯了别人眼里的尊敬,崇拜,心里沉浸那种稳居焦点的优越。
对于手下败将,乔馥蕊不针对,不讨厌,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于千渝向她伸出援手,把她从地狱拉回现实。
于千渝是商人,父母离婚闹的家庭和公司支离破碎,说实话她自顾不暇,她愿意帮乔馥蕊,乔馥蕊有一万个不理解,况且她跟于千渝连朋友算不上。
于千渝也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乔馥蕊低下头求她,她大发慈悲帮乔馥蕊和顶尖谈判,顶尖势力太大,于千渝没把握这事儿一定谈成,只能说借助爸爸妈妈和郑士从好歹有点交情试试看。
一杯酒见底,以乔馥蕊的酒量能继续喝下去,许是情绪所致,她快速的醉掉了,乱成一锅粥的脑袋却清晰记得于千渝原话,她紧咬住唇,红酒未能滋润她唇色的苍白,她撩动凌乱的发丝,多想一醉方休忘记不开心的事,记忆和身体不允许她这样做,一股脑从心口全部搬出来敲打她,她凝视对面一脸严肃的短发姑娘,扯扯唇角,自嘲笑道:“于千渝说,违约金就当提前借我的,我必须进入珊诚,一辈子给珊诚卖命。”
声音落地,犹如一双利爪扼住喉咙,持续收紧力道,池慕橙呼吸滞住,随后胸口剧烈起伏,不敢相信于千渝提出的条件。
乔馥蕊双手捂住脸,垂下沉重的头,呜呜的低声哭泣,“橙子,我没得选,我没得选啊!”她发泄自己的痛苦,声音无助且破碎。
于千渝还是顶尖,看似给了她选择,实则在逼她。
她拒绝顶尖,贯彻自己的原则,结果会是什么?会是她沦为案板上的鱼肉,早晚让人一片一片宰割殆尽,社会从来不是宽容的,身处顶尖这种相互厮杀的战场,她要生存,要生活,要扛起父母的压力,不能在20来岁就倒下。
那求于千渝呢?乔馥蕊做不到,她们到底竞争过,当时她稳压于千渝,替校争光。
可是搞定违约金,她可以继续做设计师,不仅如此,珊诚虽然不如顶尖规模大,相比其他公司有一定的实力和口碑,外人不会知道她和顶尖的不愉快,一切看起来往好的方面发展。
进屋到坐下,听完乔馥蕊说的这些,池慕橙浑身泛冷,寒意像只出来觅食的虫子,很快爬遍身体每一个角落,话语在女人阵阵痛心的哭声下失去了意义,她僵硬脱掉外套,起身慢动作般披在乔馥蕊身上,启唇声音已然哑掉,缓了缓尽量柔和道:“乔馥蕊,不要哭。”
苦涩的眼泪流进唇瓣,连带这四年种种身不由己,乔馥蕊哭的更大声了,情绪全然失控,顶尖不是真正的地狱,真正的地狱是她重创后洗牌的人生。
答应于千渝意味她要开始羡慕每一个人,这个人是身边亲近之人,例如大学毕业在家指望老公养的韩靖雯,例如肆意飞到国外定居收心生孩子的池楚禾,再例如珊诚像邓欣一样刚踏进公司实习的毕业生,她们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一家公司,一份工作,绝不是一辈子的终点,而乔馥蕊不配,珊诚便是她职涯的终点。
为了报恩,她主动签下合同,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珊诚在,她在。
人漫长的几十年光阴,无论她坐的多高,她离不开珊诚,她要源源不断为珊诚效力,偿还欠下于家母女的人情和金钱。
顶尖两年,是她自食恶果,顺利离开顶尖进入珊诚,是她精神内耗的开端。
那些盼不到尽头的日子,她只恨自己,厌恶自己,却对于千渝母女心存感激,珊诚重组,于千渝母女需要得力干将,且对她们百分百忠诚,论能力乔馥蕊无疑是最佳人选,她不会跳槽,出卖珊诚,因为珊诚的存在即恩情二字的化身,这座山压在身上,她哪也去不了,假如她背信弃义,全当利用于千渝摆脱顶尖,于千渝把知道的事情往外抖出去,人生一样完蛋,谈何拿起笔继续从事设计行业。
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分钟,乔馥蕊终于把话和橙子说出来,亲手揭开自己的不光彩,这就是现在的她,来珊诚的两年,几百个日夜,没有一天敢回忆从前的风光,回忆校园时代发光得意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