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灵~”阴阳先生高喊一声,秦家的送葬队伍整齐划一的走在街道上,风雪愈发的大,吹的人睁不开眼睛,风打在脸上,像是一把把尖刀。
抬棺的都是她秦家军的士兵,钢铁的汉子,此时眼眶泛红,脚下步子沉重的不像话。
街道两旁皆是自发前来祭拜送行的百姓,秦家百年,满门忠烈,守卫着玄武王朝。人群中将军走好的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让人听了不由落泪。
秦歌扶着灵幡,脊背挺的笔直走在最前边。云宁曦没有身份不能站在秦歌旁边,便远远的在人群里,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如若有事,也好第一时间赶过去。
黄色的纸钱如同雪花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带着百姓对秦将军的无尽感激。
人马行至一半,突然被前方的一辆马车拦住去路。
“来者何人!竟然敢阻拦将军府的丧事!”护棺的人是秦武手下的副将,秦武对他有知遇之恩,这种时候遇到拦路之人,他不免怒火中烧。
“呦!将军府好大的威风!老奴可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来的!怎么?连你区区将军府的马车也拦不得了?”
阴阳怪气说话的人是皇宫大内总管乔应直,五皇子登基后,他便一人独大,总览后宫事务。说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毕竟五皇子除了狠厉一无是处,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她自己,而是周围这些人。
“乔公公,尽可当众诵读,今日我秦府大丧,误了时辰终究是不吉利,连累我秦家倒是不打紧,毕竟已经是强弩之弓,对于圣上也无甚价值。可我秦家好歹守护江山数百年,多多少少是震得住周围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魔鬼怪的,若是不能按时下葬,压不住这些邪祟,影响了玄武王朝的龙气就不好了吧!”秦歌赶在副将前边开口,生怕他性子急躁,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自从先帝驾崩,三皇子一党败退以后,秦武为了保证同僚性命,不得不将自己的站队暴露出来,吸引五皇子的注意力。五皇子登基后,关系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秦歌不用想也知道,这圣旨里恐怕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既然如此,就让乔应直当众读出来,同僚倒要看看这暴虐的五皇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这里读?”许应直被秦歌的话惊的一愣。这圣旨若是当众读出来,这群跪着的百姓,恐怕难让他全须全尾的走回皇宫啊!
“怎么这圣旨里的东西有什么是这些人听不得的?”秦歌将手里的灵幡交给手下,负手而立,站在灵车最前边,怒目瞪着对面那群不知死活的人。
“这……”乔应直游移的不肯掏出圣旨。
“读!”秦歌怒喝一声。
“读!”两侧的秦家军跟着高喊一声,那声音气势恢宏又透着股苍凉,与簌簌飘落的大雪相合。
乔应直毕竟是个阉人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被秦家气势阵的双腿发软。他哆哆嗦嗦的拿出圣旨,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武刚愎自用,忤逆圣旨,导致我军损失惨重,尽失良将,念往日戍边有功,即日起削去秦家一干人等所有官衔,发配边关,永远不得踏入都城一步。钦此!”
“胡说八道!”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骂。
接着一块石头就朝着乔应直的马车飞过来。
“什么狗屁圣旨!”
“竟然敢说秦大将军私通敌国。”百姓替秦武叫屈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们顺手抄起手边能拿的东西朝着乔应直扔过去,一把铁铲飞过去差点直插他脑门。
“秦歌你大胆,你还不接旨。”乔应直一手抱着脑袋,防止被周围的刁民偷袭,一手举着圣旨。
“我秦家五十三口儿郎,一滴血脉未留下,最小的不过十二岁,大年三十,万家团圆,我秦家满门遗孀,哀生震天。皇上金口玉言,一句话就将我秦家数百年的努力,抹的一干二净,这圣旨你要我如何接得?就算我答应,我身后的秦家军恐怕也不会应!”秦歌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如雷贯耳,话音刚落,两旁的秦家,刀已出鞘。
“秦歌,你……你这是要造反!你……你,你大胆!”乔应直伸着兰花指,边说边往后退。
“歌儿,不可!”云宁曦连忙上前按住了秦歌准备拔剑的手。冲着她微微摇头。
“她们欺人太甚!”秦歌双眼猩红,似是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歌儿,你若今日出手,就当真要这秦家满门给你陪葬!还有你秦家忠心耿耿的数万将士,你真想秦家在你手中断送了是不是,背负千古骂名。交给我。”云宁曦转身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乔应直。
“乔公公,你刚才说秦将军刚愎自用,我想知皇上是如何得知,据我所知,秦将军领兵突袭契丹军营,应当是一人未归吧!军报都是守营的将士传回的,这刚愎自用四字到底是从何得出的结论!二来皇上说秦将军私通敌国你可有证据,我竟也不知,一个私通敌国的叛党,最后竟然连自己姓名都保不住的,还白白搭上两个儿子的性命!三来,皇上乃万民表率,婚丧嫁娶,人之大事,且不论秦家对错,秦将军尸骨未寒,当街阻拦灵车,事情未有定论,便急于将他家人发配边疆,小女不才,敢问公公一句,想让这满朝文武百官,以后如何尽忠皇上,又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