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狗被丁芽抱在怀里,一个半月,眼神湿漉漉的,两条前爪露在外面,跟穿了袜子一样。
当年游戏里的[豆芽]操纵着角色抱起过同样的狗,隔着屏幕的舒池还截了图。
她的感情从来不外露,可能也只有在家里才能泄露分毫。
敏锐如井羽绮,也不会在舒池能看到的表面看到任何她的感情痕迹。
舒池像是一张天生就是墨色的纸,别人看不到有什么隐形的爪子踩在上面,肆无忌惮地踩出了爱情的图案,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舒池就这么认真地看了两眼。
丁芽干脆走过去把狗给她:“你送过来的你自己看看呗,你和我玩过一个游戏,是不是也有这个狗啊?”
小狗性格很好,被舒池抱着也很乖。
舒池踩着丁芽刚拆的一双兔耳拖鞋,气质看上去和她有点凶相的脸完全不符,像是什么猛兽挂了粉红的口水带。
舒池抱着狗坐到沙发,捏着狗爪端详了一会,“你游戏的那只狗,是怎么得到的?”
她没看丁芽,低着头的神情看上去分外认真,像是这只狗都如同她的爱人。
又像是通过这只跟当年那只电子狗相似度很高的狗缅怀别的人。
丁芽倒了杯水,一边去换狗粮,一边说:“别人送我的。”
舒池:“谁?”
丁芽转头:“一定要问得这么清楚吗舒老板?”
舒池点头说了句抱歉:“那当我没问。”
和她说话很容易给□□头走在棉花上的挫败,丁芽心想:这个人就没好奇心的吗?!!
她在心里气死了八百回,还是面带微笑地说:“是我老公送的。”
舒池微微抬眼,问:“你不是没对象吗?”
刚才吃饭的时候一群女生坐在一起也是这么聊的。
舒池以为自己听岔了。
丁芽盖上储物桶的盖子一边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又去开了加湿器,学舒池的平淡口吻:“丧偶也是没对象啊。”
她的口气倒是没有玩笑的意思,可又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狡黠:“我有个网恋的老公,得癌症后来死了,这是他在游戏里送我的。”
老公,癌症,死了。
舒池只能对到第一个。
可能是我想多了。
舒池说了句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有这只狗的。”
她的手无意识的捏着小狗的爪子,像是在回忆什么让她特别痛苦又快乐的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五官都是扭曲的。
舒池:“游戏里一共卖了三只。”
不是充钱能买的,需要连续每天做一个小时的任务,做整整一个月。
听起来很容易,但游戏里抓老鼠的任务一点也不好做,不少人就放弃了。
那个小游戏到现在也有一些怀旧玩家,提到那只狗,都说官方太缺德了。
丁芽知道这狗的珍贵,也知道这狗会被回收。
她给舒池倒了杯水,“所以我游戏里的老公很爱我。”
她住的地方怎么看都有股软乎乎的感觉,抱枕都有可爱的表情,很符合她这个人的气质。
跟舒池那堪比厂房的房子比不要太有人气。
丁芽抱着抱枕,一边盯着舒池手里的狗看:“你的狗,是谁给你的?”
舒池的手很大,昨天牵手的时候丁芽就感觉到了。
这人骨架也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她那个口音地方的人给大家普遍印象里的身高和外形。
不过应齐心这个北方人就没比丁芽高多少,证明大家的印象大多数都很刻板。
舒池:“不是我的,我送给我的网恋对象。”
丁芽:“女的?”
她撑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池:“你是天生同性恋吗?”
这种问题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三次见面的人能问的。
可是她俩单独在一起总是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而且无法溯源。
舒池摸狗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不知道。”
真是奇怪。
丁芽想:她看上去那么稳重,看着很靠谱,还挺有安全感的。
说好欺负吧,又很容易被她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