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道熟悉的人影,伴随着有些不耐的声音,缓缓进入屋檐边的落影内。
……
“小姐,你慢点,等等!”
周卿卿一路快步迈着小步子,周家从小教到大的礼仪并没有让她忘记世家贵女走路的姿态,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拒绝,不但那位顾公子没有领下她的好意,还差点没完成父亲刚刚给她的任务。
“小姐!”
终于,周卿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内,停下了步伐,气喘吁吁的,额头上冒出一丝薄汗。
侍女们不敢上前问候,一个个默默不吱声做自己的事情,平时跟周卿卿玩的比较近的,也只是按照惯例递上一杯不算温热的茶水,让小姐去去火气。
周卿卿没喝,坐了下来,思考片刻,却百思不得其解,便问道:“他为什么要拒绝呢?这难道是一件坏事吗?”
“小姐,莫不是在思考刚刚那位顾公子的事情?”
周卿卿默不作声,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家大小姐不似寻常世家贵女,旁的小姐在深闺中学习女红与女戒时,她早就被父母领出去见过了世面,皇宫进过,也尝试着去做几场生意。周家当下一子一女,哥哥周玉箫被周老爷往官场上栽培,而家中的来往生意自然就落到了她这个独女的身上。
周玉箫早年虽然还没现在这么顽劣,可绝不是个省事的,闯出祸事之后,她还要跟着父亲一同去人家家中赔礼道歉;那些人也都是好说话,花了些银子就能打发,若是打发不了,那就再加银子,她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而这次,她认为不过是一场简简单单的例行公事而已,可顾楼月的反应却在她的意料之外。
“小姐不必多虑,那人不过只是个戏子罢了,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有些蒙了而已,过段时间就会后悔了。”
周卿卿并没有多中意这句话,“你说的不对,戏子出身寒苦,比寻常人更喜欢这些钱财,而他却不愿意接受这些,你这话根本说不通。”
小侍女哑言,而另一位却开口了:
“小姐,说不定是他比起钱财来,更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你看他不是想要再来咱们周府唱戏嘛?说不定他图的就是这个。”
闻言,周卿卿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说法,她显然是更同意了一些。
“说的没错,确实有人更喜欢稳定一些的工作。”
周卿卿盘算了一番,又看了看自家院子中开的正浓的秋菊,当下便吩咐道:“帮我拟些帖子给世家小姐们,邀请她们来赏秋菊,到时候就把顾公子请来,钱多钱少都不要紧,就算他亲口开价也没问题。”
“是,可小姐,咱们不能隔三差五就把人家请来啊……”
周卿卿道:“这没关系,等过段时间,宴会绝对不少,赏花宴,端午盛宴,还有夏至……这样机会多着了,而且若是旁人宴请周家,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叫顾公子过来一趟,毕竟事情做多了,他可能就发现是我在故意弥补他了。”
侍女在一旁赞同的拍手,道:“是啊,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既暗中帮了顾公子,还用的是别家的钱,一举两得啊。”
周卿卿满意地笑了,对自己这暗箱操作很是满意,心里也暗自窃喜一番,毕竟这样一来,似乎又能多见见这个如天仙一般的人儿了。
第47章这人,真没良心!
顾楼月看着门外那道熟悉的身影,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单单只瞥了一眼,当做没听到他的冷嘲热讽,便转过身去,将周家小姐给的东西一一收拾好。
金银细软类的东西,不收拾好可是要遭人惦记的。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见着周玉箫怎么就没那股奉承劲儿?”
谢阳怒道,他刚刚被周家几人缠身,好不容易找借口离开,就瞧见了顾楼月和周卿卿在一起腻歪的模样。
好巧不巧的是,他正好看到了周卿卿将一包裹的东西塞到顾楼月的手中,关键顾楼月竟然堂而皇之的收下了,甚至见到了他,已经连搭理一下懒得搭理了。
亏他这么多天的奔波,还有刚刚为顾楼月当中解围,竟抵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这人,真没良心!
“你都不说点什么吗?”
顾楼月的无视,让谢阳觉着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打在棉花上似的,胸膛一时间胀气胀得厉害,且三步并两步地快步上前。
刚走没几步,他便瞧见了那来不及遮挡的一抹金色。
顾楼月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这些东西,谢阳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对他这般无视,胸膛中的怒意难以掩盖,一个挥手就将桌子上的东西甩到了地上,且怒道:
“我问你话呢?耳朵是聋了吗?”
顾楼月的动作一下子停了,包裹尚未系好,这一甩便是将里面的小物件洒落一地,且都是有些分量了,一时间,零零碎碎的声音在屋子中回响,地面金光闪闪,屋外的光借着这些物件反射进来,整个屋子又亮堂了一个高度。
跟着谢阳过来的随从们各个都呆了,愣是在皇宫里面侍奉多年,也很少有机会瞧见这么多金子,一个个都想上去捞一块,可碍于谢阳的臭脸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动。
且心里都要羡慕死顾楼月了。
可正主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不慌不忙地低下了身子,一边捡着地上的物件,一边回答谢阳的问题:
“世子大人不是说我招摇吗?您瞧着了,我就是这么个人,谁愿意给我钱,我便奉承谁……”
黄金掉在了地上,沾了许些尘埃,可他丝毫不在乎,捻起来便放到包裹里面,打算带回去。
依旧是那拒人于外的语气和对他毫不上心的态度,不知怎的,谢阳莫名觉着,此时的花公子,对他莫名的多出了一份疏远。
之前,无论顾楼月怎么爱答不理,他都觉着无所谓,或许是刚刚瞧见顾楼月和周家小姐的纠缠,再加上周家小姐留下的一堆豪礼,谢阳觉着心里忿忿不平。
手下意识地拽住顾楼月的衣领,一个蛮劲就硬是将他和自己面对面。
谢阳自小跟着皇宫的师傅学武,父亲又是将军,且锦衣玉食地养着,所以顾楼月一时间还真拗不过这小崽子。
谢阳道:“所以你要做那种,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的贱人吗?”
顾楼月冷笑一声,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孔,道:“世子大人跟了我这么多天,还不明白我是什么人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