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膜拜大佬。”
“蹭蹭蹭,吸吸欧气吸吸欧气!”
......
济泉府的深秋已经极冷,体?内原本安分?的千年冰仿佛也蠢蠢欲动起来。林尽挽不得已披了一?件玄黑斗篷,幸好厅堂内的火炉烧得足够旺盛,飘出的白烟并着热意扑面而来,倒也缓了几分?寒风的侵扰。
炉上杯酒温度正好。宁长雪只是后天境,少?得可?怜的内力不足以抵御风寒。但宁氏的小家主绝不会委屈了自己,她周身裹着一?件氅衣,慵懒得像一?只冬日的猫。
“这是济泉府的名酒琅琊台,同南地?的风味可?大不相同。阁主鲜少?北上,不妨今日浅尝一?口。”
她提壶倾酒,只露出一?截莹白皓腕,一?举一?动之中流转着世家的风采。林尽挽垂眸看着眼前杯中渐涨的酒液,轻轻地?道了声谢。
时下并无轻商重书的风气,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又因着武学的流传而渐被弥补,故而大梁民?风很是开放。早些年还?传言,说先帝其?实最得意的储君其?实是那位骑射诗书俱佳的昭阳长公主,若非其?患病体?弱,皇位到不了她的亲弟弟手上。
宁家商官两做,是累世传承的望族。但子嗣不多,人丁稀少?。宁家主有意让长女早些接手家业,所以宁长雪十六那年便开始游历四方,先前远下湘州那一?趟,更是只带了几个随从并程以燃罢了。
“之前应天一?劫,多亏阁主出手。眼下阁主身患千年冰之毒,宁氏自当?倾力相助。我已传信大梁各地?商行,务必尽力搜集千年冰的消息。家中叔叔同晋王有旧,宫内,也或许有可?治阁主的秘药。”
“多年的旧事,小家主不必记挂于心。”
觊觎宁氏的人不在少?数,六年前宁长雪随叔叔宁含章南下云州遭人袭击,正是林尽挽同越千归救了两人。此后,宁氏便对天衍阁大开方便之门,先前那匹乌云踏雪,也是宁长雪送给阁主的礼物。
“恩情?总是要还?的。只是历来都说天衍阁看守严密,阁主的千年冰,究竟是如何......”
“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林尽挽抿了一?口酒,“约是半年前罢,我有一?日忽觉经脉滞涩,原本以为是武学精进的前兆,却不想是中了这千年寒毒。”
“左右侍卫可?都曾彻查过?”
“是,但并无任何发现。仿佛这寒毒是天降的。”
“确实离奇,”宁长雪沉吟片刻,似乎是想起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听阁主忽然问道:
“我见程以燃同小家主关系颇为亲近,一?身武功也出色的很,却不知是何来历。”
宁长雪知道阁主是质疑程以燃的来历,她也了解阁主的作风,所以并不恼怒,听到程以燃的名字时更是眉毛一?弯,心情?颇佳:
“小燃在北直隶的雁荡山长大,一?直随其?师傅修习枪术,不谙世事。五年前师傅去世,小燃下山,这才遇上了我。”
林尽挽点点头?,放下心来。宁长雪定不会在身边放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她这样?说,多半小燃的经历是十足的真实。
“程以燃枪术极佳,说是少?年英才也不为过。但小家主还?要多多上心,我见那日她挑杀盗匪似乎杀性很重。长此以往,恐伤己身。”
“唉,”宁长雪闻言却叹口气,“不瞒阁主说,我此行急回燕京为的正是此事。小燃唯爱武学,对人命失了天然的敬畏,性子又太单纯。这也是我未和她挑明的原因,我怕这孩子只是错把依赖当?成了喜欢。”
林尽挽去提酒杯的动作滞在半空中,慢慢道:
“挑明?”
宁长雪挑挑眉,“我心悦小燃,阁主难道看不出来么??”
她饶有兴味地?悄悄啧了一?声,想起这几日见陆客卿和阁主的一?举一?动,忽觉邀阁主一?起北上,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本以为两人早已隐晦地?暗通心意。现在看来,是阁主没开窍?还?是陆客卿未识情?爱?
这一?路可?真有好戏看了。
林尽挽则是又抿了一?口酒,先前因程以燃而生的些许醋意刚刚消散,又倏忽觉得对面这位宁小家主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立时清清嗓子回道:
“原来如此。”
宁长雪大胆许多,“是我猜错了么??我先前还?以为阁主同陆客卿是......”
是什么?关系?
宁小家主未尽之意简直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林尽挽哪处理过这样?的事儿,骤然忆起余不语信中说她和这位小家主“颇为投合”,只暗道不会又是遇到一?个损友罢?
阁主还?未回答,窗外却突然响起几阵极快的马蹄声,近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两道熟悉的身影便直直地?推开木门,挟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闯了进来。
“姐姐——”
“阁主。”
两道呼声近乎同一?时间响起。林尽挽放下杯盏,却见程以燃先以出枪般迅捷的速度,极快地?撞到宁长雪身边。
宁长雪笑意爬上眉梢,将自己那一?杯酒推了过去,程以燃也毫不在意这是宁长雪用?过的,半分?犹豫也无,仰头?一?股气喝了下去。
“慢些喝,那边还?热着一?壶呢。”宁长雪边低声笑她,边为她解下满是寒意的外衫。
程以燃呼出一?口浊气后舔了舔唇,显然是满意极了:“到底不一?样?,这是姐姐给的。”
宁长雪哎呀了一?声,心道小燃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又为程以燃亲手倒了一?杯,转身时,余光正好瞥见阁主同那位性子颇为不羁的陆客卿。
林尽挽本跪坐在小塌之上,她年岁最大身量颇长,因着习武的要求,脊背总是挺拔如柏松青竹,眼下却为了和身边人凑近些,稍稍弯下腰去。
陆赠秋大抵是怕冷气冲撞阁主,在进屋的刹那便剥了外衫。只穿一?件雪白中衣,人挨在阁主身旁,忧心忡忡地?握住她右手,仰头?轻声说着什么?。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明灯数盏,转出的流光在两人一?黑一?白的衣衫上滑过,恍如折出千百道光影。轻忽的檀香味将两人一?齐裹住,让人无端生出些绵绵思绪。
“我怎么?觉得,阁主的手较前几日冷了不少?。”陆赠秋不安道。
前些天她偶得一?千年冰相关的消息,说是如果?中毒的人压不住千年冰,那么?这寒毒爆发的前兆,便是中毒人手脚冰凉。
所以陆赠秋对此格外上心,害怕阁主发现不了自己身体?的病症,每天必要看一?看阁主的体?温,生怕寒毒作怪。
阁主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想借口酒稳住心神,却在回眸间将宁长雪戏谑的目光尽收眼底。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