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心疼地冲过去抱住他,哭了起来,“小鹿是妈妈最纯洁的孩子,”转而又说,“他又不是个孩子了还不懂事,我们不理他!”
“你们在这里唱戏呢?我要懂什么事呢?让别人的父母亲戚给你过生日送礼物的那种吗?”郁秋忽然向前一步,伸出一只漂亮精巧的手拍了拍云鹿的脸,在他和云家母亲惊愕的目光中甩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室内响起。
少年嘴角尖尖,笑容殊丽而咄咄逼人,“你好能装,想要把我塑造成一个恶人吗?好呀,云鹿,你这么能舔别人的家人,叫什么鹿,叫狗吧!云也不是你的姓氏,你没有姓,就该叫小狗。”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有种孩子的恶毒,把一屋子的云家人都砸懵了。
云鹿泪如雨下,“我不要,小秋你为什么这样说话?”他淡薄而纤细,哭起来更是可怜,满屋子爱他的云家人都心如刀绞。
刘清澜甚至发出了一声尖叫,“郁秋!你在说什么?!”
云智恒满身阴沉,两步走到郁秋身边,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将少年粗暴地拽到身前,眼睛里有暴风雨在肆虐,手背上青筋浮起,正是强忍怒意的模样,“别让我说第二遍。”
郁秋还是个少年,整个人都是稚嫩的,像个飞扬跋扈的小兔子被钳制着,他衣领被攥得死紧,有些轻微的呼吸困难,但并不屈服:“大哥,什么第二遍啊?是让我道歉还是说我丢人现眼啊?”
丢人现眼这个词一出,云智恒微微一怔,但转瞬即逝,“别跟我顾左右而言它!”
然后下一瞬,一滴滚热的泪珠就在他视线内,砸在他的手上,滑到他的衬衫袖子中。
郁秋逼出一滴能得金马奖的眼泪,努力酝酿着情绪,做出一副崩溃而委屈到极致的模样,“大哥,我不道歉!”
云智恒被烫到一样松开手,闻言瞥他一眼,却又在见他满脸悲痛时哑了声。
没有比这么美的少年难过的脸更让人心疼的了。
哪怕是没有血缘的陌生人也会有一种辜负了他的罪恶感。
“大哥,为什么我被同学性骚扰被打的时候你不生气呢?而我只是骂了云鹿一句你就这么生气?是我不重要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顿。
他有着极其优越的外表,加上影帝一样的表演,这副心碎的模样比云鹿更能打动人。
云鹿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慰道:“弟弟,不是的,你当然也是重要的,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就不要惹家人生气了吧?”
“也?”郁秋沉吟了一下这个词,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满脸失落,“既然我也是重要的,那我明白了,大哥一定是觉得性骚扰没有被骂严重对吗?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改非礼云鹿了!”
他影帝一样的卖惨表演忽然收了回去,本性大露。
云智恒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一家子都是些虚伪的贱人!”郁秋懒得再装模作样,忽然将桌子上剩下的蛋糕掀翻砸在了云鹿的脸上,彩色的奶油瞬间将云鹿满身昂贵的高级定制弄得狼狈不堪。
他有心要在今天大闹一场然后离开,因此不管不顾,怎么惹人生气怎么来,势必要气死别人。
“他是小狗!”郁秋又指着云智恒,“你是大狗!”
两个儿子都是狗,那这姓云的一家子……
云智恒暴怒,当即扬起手掌,但耳光没有落下,被一只手稳稳的拦下了。
“……父亲?”
云向明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推开了大儿子,他转过身垂眸看着不驯的小儿子,沉默了一瞬后终于参与了今天的闹剧,“学校里伤了你的那个学生我会继续追责,想要什么补偿我会给你,但今晚的事是你的错。”
郁秋笑:“我不道歉。”
云向明点头:“子不教父之过,我道歉。”
他转头对一屋子的人说:“希望大家都不要再计较。”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住了。
“爸爸!”云鹿满身污秽,狼狈地站着,他本以为郁秋哪怕不被打也会被云向明骂一顿,彻底失去家里唯一一个不站队的亲人,却没想云向明会这么说。
我来道歉……天哪!
云向明从来没有疼爱过哪个孩子,更没有向别人道过歉。
这意味着什么?云向明听说了郁秋的经历心疼他了?还是……他这种家庭的家长果然更注重血缘?
云鹿不敢想,他焦急地抓住了刘清澜的手,十二分的焦急都是真的,“妈妈,我不要爸爸道歉,都是我们小孩子的事,小鹿没和弟弟相处好,小鹿错了。”
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泪水混着奶油,看起来狼狈凄惨。
刘清澜见状不管不顾地将他抱在怀里,母子俩痛哭起来,“我的孩子,委屈了你,太懂事果然是让别人欺负的。”
郁秋发泄了一通,毫发无损,没兴趣再去反驳母亲嘴里那个“别人”的用词。
他又恢复了那个甜美少年的模样,从父亲的身后环抱住他,“爸爸,那你今晚还陪我过生日吗?”
云向明默然一瞬,“我今晚的工作推不开。”
“嗯,”郁秋点点头,“虽然你去年能推开工作陪云鹿,但是我理解你今年比去年忙,毕竟你们家大业大我不懂。”
这句话是讽刺云鹿说他不懂家里的事,暗讽他没见过市面只见过打工的,但实际上收养他的郁家虽然不是大家,却也很有资产,郁秋被当小太子爷宠大,只是小时候身子弱所以养在乡下老太爷身边,这些公司里的事情一早就跟着老太爷耳濡目染,估计比云鹿知道的多多了。
云向明听出了他的嘲讽,“我会尽快回来。”
郁秋笑了下,头也不回地回房间了。
他一走其他人也被气走了,刘清澜心疼地拉着云鹿去清洗,嘴上不停念叨着“早知道让他学了规矩再回来,野孩子真没教养”,然后就带着云鹿去买礼物安慰他了,叫都没叫郁秋一声。
等云家父子也离去后,佣人们也相继离开了。
在云家的第二个生日,又只剩下了郁秋一个人,郁秋痛痛快快地发了一场疯,一点也不难过,哼着歌把行李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