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喻之道:“这是沈夫人准备的。”
“我娘倒是难得起这么早,还为我们准备早饭。”沈浮光一脸稀奇,“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啊嚏!”坐在回廊的江涟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然后对那边扫地的两人说:“好好把水扫干净,等会儿他俩出来可别摔了谁,不然我是会心疼的。”
春吉提着扫帚忙声应道:“是,夫人。”
江涟道:“你还有空回我的话,你看看人家夏祥,埋头苦干。”
春吉瘪了瘪嘴,继续扫水了。
沈浮光将食盒还去厨房时,正巧看到有僧人在揉搓面团,他走上前,问:“这位小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吃食?”
“面条。”
沈浮光突然想起上次说要给晏喻之做面吃,结果弄成了面疙瘩。他道:“那你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吗?”
那位僧人也很爽朗的答应了,“可以,你巳时三刻过来吧!”
“谢谢小师父。”
沈浮光乐呵乐呵地回去了,甫一进门,就见到屋内一片凌乱,各种木具倒塌碎裂。
江涟坐在地上,靠着凳子晃了晃脑袋。
沈浮光脸色大变,匆忙去扶起她,“娘,你怎么了?”
江涟摆手道:“娘没事,方才我来找你们,就看见一群黑衣人围着陛下,打斗途中我被推倒了。”
沈浮光环顾屋内,急道:“那陛下呢?”
江涟指了个方向,“被他的暗卫护着,跑向后山了。”
沈浮光焦急地望了眼那边,但是又放心不下江涟。
江涟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的,快去找他。”
沈浮光只好起身奔向后山,丛林间泥泞的小路很容易滑,跌跌撞撞地往上走,衣摆全是泥。
他陡然看到了前方有人躺着,身体的血蜿蜒着流向四周,便躲得远远的绕过去。
他这一路寻上去,基本上每隔一段路都能看到一具尸体,全是一剑封喉。
随着尸体越来越多,他心里也愈发的慌,他害怕看到晏喻之的,时间一长,恐惧完全笼罩在他心上,侵入到四肢百骸。
出了后山的丛林,是一片长满杂草的平地,杂草中央有一块凹陷,那里全是黑衣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唯独中间那个人站着,背对着沈浮光,颀长的身躯宛若谪仙一般。
沈浮光眼眶一热,飞快地朝他奔过去,跨过那些尸体从后面抱住他,“你吓死我了。”
晏喻之浑身一僵,垂头瞧着自己手上的血,“你怎么来了?”
沈浮光的喉咙里破碎的发出一些字音,哽咽道:“我娘说你,被人追杀,我怕,我怕极了。”
晏喻之转过身,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藏在袖中,长手一揽,拥住了沈浮光,“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沈浮光内心的恐慌退去,只剩下了后怕,他靠在晏喻之身上缓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这些人为什么会追杀你?”
晏喻之拉着沈浮光出了尸堆,“不过是余孽罢了。”
沈浮光顿时反应过来,道:“是五年前的那一批?”
“嗯。”
沈浮光低眸瞧着晏喻之的手,一直是拢在袖中,就连拉着他也是隔了衣袖的,“陛下,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晏喻之道:“是郑商杀的。”
沈浮光才想起江涟说晏喻之是被暗卫护着才跑去后山的,而那郑商就是他手底下一等一的暗卫高手,一般是不会出现在人前的,多半是解决完这些人就躲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跑到后山来,大概也是因为佛门重地不可杀生见血吧!
回去的路上,那些尸体都不见了,沈浮光奇道:“尸体也是郑商处理的?”
“是。”
沈浮光好像开始可怜这个打工人了,不仅要时时刻刻保护老板,还要为老板shā • rén,关键是售后也得处理的妥妥当当。
等回到云雾寺后院,就看到许多僧人拿着棍子守着。方丈瞧见二人回来了,心里的一块重石终于落地,“善哉善哉,二位施主平安归来,老衲也就放心了。”
晏喻之身上沾了点血,沈浮光赶忙不动声色地挡在他面前,笑道:“多谢方丈挂念,既然我们已经回来了,烦请各位师父回去吧,辛苦大家了。”
人们陆陆续续散去,江涟心急如焚地跑过来,“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春吉和夏祥站在一旁也是担心的不行。
沈浮光道:“没有,我到的时候人都已经被暗卫解决干净了。”
江涟确定二人没事,才道:“没事就好,我让春吉夏祥为你们准备了沐浴的水,去了后山一趟,别想干干净净的回来。”
沈浮光当然知道他和晏喻之这一身都算不得干净,于是赶紧拉着晏喻之回到禅房。
沈浮光换下沾了泥的衣裳,只着一件中衣,随后拿了自己的衣裳给晏喻之送进浴房。
他与晏喻之隔着一扇屏风,背靠屏风朝里伸手,小心翼翼地把衣裳递到浴桶旁的置衣凳上。
晏喻之陡然开口,“再过来点,没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