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自然不能杀,但文人之怒也要平。”嘉康帝道,“便让她文庙谢罪,然后逐出京城吧!”
奏折上给许澄宁列了十宗罪,其中有一条是舞弊。
其他的不予置评,但嘉康帝知道,许澄宁的才能是肯定没有弄虚作假的,他也一向看重。若是可以,他都想把许澄宁留下来当个内廷女官。
但正如许澄宁不能留在谢家的道理一样,她也不能留在宫里,他不会允许太聪明的人离自己太近。
其实把谢琼絮召进宫当女官是最好的法子。但偏偏,西陵王女还就与她合得来,所以也不能召。
那只能让许澄宁去别的地方了。
慧乘听他这么说,想到谢琼絮嘱托,便道:“只是逐出京城,焉知她不会有重来的一日,不然……”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声音低而蛊惑。
“再废她一双眼睛。”
嘉康帝看他一眼,眼睛因为硬朗的褶皱显得苍老,眼皮底下的目光深邃得叫人看不透。
“她是谢卿之女。”
慧乘低眉:“小的知道,但,总归没在身边养过,想来文国公也不甚在意。”
“是谢琼絮让你说的吧。”
慧乘面色未改:“圣上英明。”
嘉康帝不知在想什么,最后道:“这闺阁之争,有时真不啻于皇子夺权的你死我活啊。”
夜色如墨,守城的军官看一眼漏刻,扬手。
“时辰已到,关城门!”
两扇高大沉重的门被推动,发出咣咣咣的慢而长的闷响。
将要闭合之际,一个物件嘭地撞上城门,速度太快,守兵一时眼花,定睛再看,才知是一个圆形的盾牌卡在了两扇门之间。
“什……”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一人一骑闯了进来,马自盾牌下冲过,人从盾牌之上飞跃,然后再度合体,速度不减往前冲去。
士兵们都傻眼了。“什么人!”
门外再次有马冲进,这次是几名武士,一人高举令牌。
“方才是寿王世子,放行!”
牢里昏暗,牢房与牢房之间点着微弱的火苗,把墙染得橘黄。
许澄宁捂着肚子,看墙角两只老鼠扒着碗里的饭菜吃得正香,装水的碗已经被打翻,水渍泛着淡淡光泽。
而她哪怕饿得腹中绞痛、双唇干裂,也不敢吃喝一点。
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只有她自己能为自己辩白。三司会审的时候,主要看她能不能辩赢,把别人对她的怀疑一一澄清,那样才能为自己争得一点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