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人的长相,凸出的眉弓令他眼窝陷进两片黑影里,隐约可见微凸而亮的眼瞳。
那人头一歪,咧出一口白牙,嘴角挂着的,是极其不怀好意的笑。
瓜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异族人举起一把弯刀,砍掉了他半个脑袋。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瓜农才知道,原来自己死了。
失去了半个脑袋的尸体咣的倒下,发出的声音有点大,屋里点起了灯,有妇人抱怨道:“不是回来了吗?磨磨蹭蹭地不进来,让不让人睡好觉……”
她边说边打开门,睡眼惺忪,却在看到自己家门口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影,还有他们脚下的尸首时,睡意消散得一干二净,而变成一种深深的恐惧,从心里扩散到四肢百骸。
“啊!!”
尖叫声惊醒了大半个村里的人,街坊四邻打开门窗,还没问出声,就看到了一大群乌泱泱的人影,狠厉,阴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
“嘿嘿嘿!”
领头人笑起来,不知喊了一句什么,异族人欢呼起来,猛扑进村民的门户,一刀便砍穿人的肚肠。
鸡鸣狗吠声,惨叫声,哭求声,还有婴儿的哭声,不绝于耳,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一切归于宁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唯有风里浓浓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天下纷乱,东境除三南之地以外都在打仗,宝平县却是难得清静的地方,许澄宁坐在小杌子上,看街坊的孩子们在追逐打闹,无忧无虑,心中亦很安宁。
韩清悦在慢条斯理地绣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这个地方虽然偏,也是个风水宝地啊。瞧,任外面再动荡,这里还是平平静静的。”
许澄宁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米呢。”
“那不也好了嘛,宁儿能干,让穷山沟都大变样了。”
“唉——”许澄宁仰头望天,“穷山沟都有钱了,我怎么还没钱啊……”
说到底,她的本事够让自己衣食无忧,但赚大钱许澄宁自觉不在行。
相比许澄宁,韩清悦则显得无欲无求许多:“你且等着吧,以后有的是人会给你送钱,用都用不完。”
“像你一样吗?”“是呢。”
韩家贵女韩清悦,这些年光是各路亲戚给的红包加起来,只怕比许澄宁这辈子过手的银两都多。
“唉。”
许澄宁哀叹,把头磕在膝盖上。
“怎么啦?”“嫉妒。”
韩清悦笑起来:“不嫉妒不嫉妒,以后表姐给你也包个红包。”
“要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