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无时无刻都在想,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想要看那些灭掉明湖山庄之人,妻离子散,兄弟反目,孤苦伶仃,穷困潦倒,一身伤残,痛不欲生!想要看他们一个个死在她面前,想要看他们眼中痛苦悔恨的神色,想要看他们恐惧哭着向她求饶,想要看他们屁滚尿流地逃远了,又被她轻易捉回来踩在脚底碾压至死。
桃羽曾经那么拼命地练武,便是为了这么一天。
唯有如此,她心中恨意才可消散。也唯有如此,明湖山庄上百冤魂,才可得道告慰。
只是明教内乱一事过后,桃羽自知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所以她不敢再去想,只能将恨意杀意一并压抑在心底。
压抑了整整五年。
可若是,做得到呢?
她现在已有九重内力,若是有白魔令在手,习得那本《天行健》,五年之内便可突破十重内力。再五年,一旦突破十一重,便再无人可敌。再加上白魔令中别的宝藏兵刃,神功秘籍无数,届时,整个江湖与她为敌又如何?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再者,她之前不敢想复仇之事,是因为她自知敌不过正派围攻。可现在她突然想通了,为何一定是正派前来围攻她?她要复仇不错,可只要在正派齐心协力之前,一举扰乱他们,让江湖彻底陷入纷乱之中,各大门派互相猜忌、互不信任之时,再挨个击破,不就成了?
正派之人看似团结一致,其实就是一盘散沙,一个个名门正派之人看起来刚正不阿、高风亮节,心底比谁都黑,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伦理道德,更别说江湖侠义。只要稍稍挑拨一下,五大门派中看似牢固的结盟,立马就能散个透彻。
当初,明湖山庄因此而亡。白天行亦是如此。
如今,白魔令真正存在于世的消息若是在江湖中扩散开来,整个江湖都将为之疯狂!正如白天行信中所写,届时江湖纷乱,人人自危!
桃羽起身,迎着冷风,单衣被吹得向后飘起。她孤零零站在古龙头骨之上,恍若月下仙子。
桃羽笑一声,心想,她和白芒还真是有缘。
她的仇敌是整个江湖,巧了,白芒也是。
若只有桃羽一人,她或许还会犹豫,可加上一个白芒……呐,整整两个人的血海深仇呢!她有什么理由不去报仇呢?小家伙方才蜷缩在床上,分明是看完信之后,难受得睡不着呢。
她怎么能让小家伙难受呢?
……怎么能呢?
“哈哈哈哈哈哈……”桃羽忽然放声大笑,弯下腰一直笑啊笑,笑容几近癫狂。
桃羽再回到龙骨中时,天已经快要亮了。白芒仍然蜷缩着睡在雪白熊皮之中,只有脑袋露在外边,桃羽昨夜点了她的穴,她睡得很熟很熟。
桃羽点燃火堆,又将白天行的那封信拆开看了看,桃羽来回看了好几遍,直到将它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间,再也不会忘记。
信中写,要想得知宝藏和秘籍的位置,必须取得四枚白魔令和阵眼。
至于阵眼究竟是什么,已经被白天行抹去了。桃羽盯着抹去的那五字看了许久,眸中终于浮上浅浅笑意,若白天行压根不将那几个字写出来,桃羽或许还猜不到,可他写出来又刻意抹去,桃羽反而猜到了。
她看向睡梦中的白芒。
她想,她无时无刻都在想,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想要看那些灭掉明湖山庄之人,妻离子散,兄弟反目,孤苦伶仃,穷困潦倒,一身伤残,痛不欲生!想要看他们一个个死在她面前,想要看他们眼中痛苦悔恨的神色,想要看他们恐惧哭着向她求饶,想要看他们屁滚尿流地逃远了,又被她轻易捉回来踩在脚底碾压至死。
桃羽曾经那么拼命地练武,便是为了这么一天。
唯有如此,她心中恨意才可消散。也唯有如此,明湖山庄上百冤魂,才可得道告慰。
只是明教内乱一事过后,桃羽自知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所以她不敢再去想,只能将恨意杀意一并压抑在心底。
压抑了整整五年。
可若是,做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