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ru母,云贞垂眼,双手紧紧掐着手心,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求大人,救救我姆妈……”
她的伞还没收,倾斜着搁在旁边,被风一吹,滚了半圈,伞面水珠滴落,在干燥的屋檐下,留下明显的润湿。
好半晌,陆崇都没有说话。
蒲齐不由提了口气,循着他家大人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那道水痕,顺着那道水痕,蒲齐难以克制地打量了下云贞。
女子端端正正跪着,她垂首,墨发雪颈,长眉羽睫,这般已十分素美,偏生额间一点胭脂痣,摄人心魄,叫人的呼吸为之一窒,想要再细看一番。
雨水凉,赶路时淋了个半湿,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衣裳掐出细瘦的小腰,曲线曼妙,这番一抖,将不堪承欢的娇柔,展示得淋漓尽致。
突然,陆崇目中一沉,看了蒲齐一眼,蒲齐连忙挪开视线。
他对蒲齐说:“去找刘管事。”
蒲齐:“是,大人。”
陆崇发话,刘管事再没法推诿,也便是ru母有救了,云贞一喜,她承蒙陆崇照顾,却甚少像今日这般能够面对面。
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陆崇。
有什么旁的东西,一下压过云贞的恐惧,她忽的抬头:“多、多谢大人。”
谢他几次出手帮她,谢他给了她一处能暂时栖息之所。
却看陆崇眉头微沉,他眼中冷然,似乎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
又或者,他根本不屑看她。
云贞气息低弱下去:“民女来生必结草衔环……”
天际隐隐雷鸣,屋檐凝聚的水珠,噼里啪啦往下砸,盛暑中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忽而,云贞见他薄唇轻启:
“不必,灾祸罢了。”
灾祸。
云贞瞳孔微缩,她勉力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她这一生,囿于胭脂痣,浮沉飘萍,命途多舛,处处身不由己,然在他的眼中,何尝不是她这灾祸,搅得侯府不宁,乱了朝堂局势,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到底在妄想什么。
云贞怔怔地转过身,连伞都忘了拿,直踏进雨中,豆大的雨水砸得她摇摇欲坠,眼前一片模糊,一时分不清,面上是泪还是雨。
忽而,周遭一片天旋地转,她浑身疼痛不已,头上温热濡湿。
原来她脚下一滑,从石阶一股脑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