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庆幸的是,那人是君子,乍然看到她,却引马后退,也拦了后来人,给足时间,让她能拾掇自己回到岸上。
不然,自己这身模样叫人看了去,真是丢死个人,又有无穷后患。
只是方才匆乱,她没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万望那人也没看清楚,不过就算看清楚了,他们应当也不会再相见。
这般想着,云贞受多了。
剩下的时间,她却不敢到桓山泉那边,只在树荫下躲着,天气实在热,衣服干得也快,等她偷摸回到驿站,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
她在房中坐了会儿,正堂传来钱管事的声音,语气很不好。
她推门出去,云宝珠也好奇出来:“钱管事怎么了?他往日说话最恭敬温和的了。”
云贞猜到是什么,心口突突跳着,却说:“不知道,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免得被波及。”
云宝珠赞同,关闭门窗。
云贞则在门口来回踱步,翘首盼望,等了许久,冯氏才回来,冯氏见到她,还有点惊讶:“贞娘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云贞压低声音:“掉水里了,就先回来,姆妈,正堂那边是怎么了?”
冯氏只给她两个字:“成了。”
原来,冯氏一直琢磨怎么毁了那封亲笔信,就怕钱管事寄出去了。
思来想去,她买通郎中,只说云贞常生病,可能与接触的东西有关,需要用滚水把行囊烫一遍,杀杀邪气。
钱管事本就因行程拖沓而着急,听罢郎中的话,应允了。
冯氏又说:“我盯着他那个布包,假装不小心用水就淋到亲笔信,钱管事的脸拉得老长了。”
云贞听罢,心情沉重,姆妈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受累也无妨,这也是她不愿意告诉姆妈腌臜事的缘故。
她说:“姆妈,钱管事若记恨上您,如何是好?”
冯氏:“他最多觉得我蠢笨,我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倒是你,怎么掉水里了?不会中暑吧?”
听着冯氏关心,云贞隐去桓山泉的惊吓,只说:“我没事的,姆妈也没事就好。”
冯氏揉她头发:“傻孩子。”
好说歹说,信毁掉了,云贞不需要和云宝珠更换名字,那就到第五步。
冯氏买了罗记脂粉。罗记是大商行,二两银子一盒,很贵但效用好。
遮完胭脂痣的云贞,少了额心一点红,眉眼多出几缕清冷,冯氏打趣:“还真晒黑了点,之前挑的颜色,还要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