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为克制,但这动作,只要留心就能发现。
对乍然初见的晚辈,露出这般神情,总归不大合适。
在场的人,心中都有点讶然。
侯夫人说:“怎么,是不是见贞娘生得太好,惊叹我这挑媳妇的目光。”
秦淑慧也笑着打圆场:“看来老夫人与贞娘有眼缘。”
老夫人陆氏平复心口起伏,她看着云贞,撑起一个笑:“是很标致,你叫什么?”
云贞道:“姓云,单字贞。”
听到“云”字,陆氏抓紧佛珠,又问:“你父亲、母亲呢?他们叫什么名字?”
会来侯府做客的,都打探好云贞的身世,绝没有人会直接问起她的父母,何况还是辈分这么高的长辈。
云贞先是一愣。
她看了眼侯夫人和秦淑慧,二者面色不太好,显然也觉得十分冒犯。
她斟酌着说:“母亲自我幼年时,便登天了,名讳我不好直接提。”
陆氏:“父亲呢?你母亲什么时候走的?”
云贞闭上嘴唇。
前头那些,侯夫人都忍了,这句过后,她面色一黑,道:“阿琴,够了,你这问的什么话。”
见状,陆氏这才缓颊,道:“云贞太像我认识的旧人,我忍不住多问几句。”
秦淑慧问:“老夫人说的旧人是……”
陆氏捻着手里的佛珠,沉默了。
侯夫人以为陆氏故意刁难,说:“我若现在问你,你父母亲还活着不,名讳如何,你乐意么?”
陆氏些微尴尬,她身旁那女孩,忙说:“侯夫人,是我们心急了。”
“贞娘,来,”侯夫人把云贞叫到自己身边,云贞一直低着头,眼眶微红,她牵着她的手,站起来,道:“今日先这样,送客。”
陆氏显然还有话说,侯夫人却不愿意搭理,带着云贞就走。
变故来得如此快,云贞回过神,发觉侯夫人牵着自己,秦淑慧和二夫人跟在她们身后,走出一段路后,侯夫人才松手。
她看着云贞,说:“你如今是侯府媳妇,你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你是个有想法的。”
“往后,再遇到像方才那么无礼的问话,你无需委屈自己。”
云贞愣了愣。
须臾,她心中生暖,用袖子揩揩眼角,带着鼻音,轻声说:“多谢母亲指教。”
侯夫人颔首,一脸的淡漠。
等云贞离开,侯夫人没忍住,同秦淑慧说:“好一个陆琴,不是她儿媳,就不懂心疼,明知人家父母不在,还一句句专往人心窝子问。”
秦淑慧倒是冷静,说:“不过,我瞧着老夫人今日,从见到贞娘就失礼了,莫不是有旁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