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嗤笑一声,看似开玩笑实则眼里满是试探,“不要口是心非了,你如此怕我提起他?又如此怕见到他?难道不是因爱生恨的缘故?”
魏瑶见他越说越离谱,无语叉腰,叭叭驳道:“你是不是最近话本子看多了?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讲:我从没爱过他,我也不恨他!我和他那都是阴差阳错的孽缘,然后孽缘结束各自回归正轨。我怕他是因为他这个人太霸道强势,我怕他不由分说抓我回去,你现在瘸得上茅厕都不能自理,如何跟他硬杠?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你俩再不对付你也不要这个时候跟他对上,咱们先苟着回到京城再说吧!”她的直觉告诉他,若沈霄不管不顾起来,十个齐襄都拦不住!他们男人之间的仇他们自己对打就好,可别扯上她这个路人甲。
齐襄一双洞察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魏瑶,见她的确没有因情所困的模样,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他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试探她是否对沈霄有情?若有,她这颗棋子便是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他一口。若没有,她才是真正合他心意的一把刀。
这结果嘛,令他很满意!
他笑得更开怀了些,一双桃花眼深深摄着魏瑶,“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那依你所言便是,咱们即刻就走。”他此刻确实不便和沈霄对上,他作为诸侯进京求学的质子,本该在京城吃喝玩乐,却突然出现在了江陵,这太反常了些。
沈霄心思缜密,若顺着往上查,定会查出源头!反正他预备给沈霄的大礼已经准备好,他就等着看那人是如何苟延残喘的吧?
魏瑶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成拳,手心全是濡湿的汗水。她悄悄舒了口气,故作轻松道:“那我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在背对齐襄的那一刻,她脸上那轻松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她深吸口气,步履如常来到门边,先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窥见对面房门紧闭,像是睡着了,这才做贼似的轻轻打开门,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刚跑到楼梯拐角处时,便看见福应一瘸一拐的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正欲上楼。
魏瑶大惊,想躲无处躲,又想起自己如今作村姑打扮,福应应是认不出她来,便俯在栏杆上假装看院子里的风景。耳朵却是高高竖着,福应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我家公子路遇歹人,身受重伤,昨夜又连夜赶路,导致伤情愈加严重,现下已发起了高热!还望大夫动作快些,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只要能治好我家公子……”声音渐行渐远。
魏瑶似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他受了重伤?受伤还连夜赶路?个中缘由魏瑶有些不敢往下细想。
这大夫肥头大耳的,到底专业不专业啊?能不能治好他呀?
她一路心神不宁的,回到房间坐卧难安,他定是去上河镇扑了个空,这才连夜追到府城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
他若是因为自己而重伤死了,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嗯,自己只是不想他死而已,没别的意思!
魏瑶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福应送走大夫,他腿上有伤,不便长时间行走,正欲套马去药房抓药,却见他的马鞍上多了个黑色布袋,里面是几张写得歪歪扭扭的药方和几瓶药丸。
福应脸色一变,扔了马鞭就往天字二号房跑。
与此同时,崇江前来接齐襄的马车正平缓的驶在去往赵府的路上。
这马车又宽又大,跟沈冤大头那两豪华马车不相上下,魏瑶在里面换了个姿势跷二郎腿。
齐襄冷眉冷眼,直视前方,不想去看她那些毫无规矩的动作,简直是…粗鲁!
魏瑶装作没有看见他那晃晃的嫌弃,一口将手里剩余的如意糕塞进嘴里,然后用桌布蹭干净手指,敲了敲车门,对外面的崇江道:“崇江,你带来的人心细吗?你让他赶我马车莫要赶得太快,别颠着里面的小山,还有我那马儿,也别抽得太使劲,它怕疼!”
齐襄忍无可忍,“你事儿这么多你怎么不自己去后边赶?”
魏瑶还想伸手再拿一块如意糕,却被齐襄一瞪手,只得悻悻缩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不是怕嘛?方才隔的那么近,万一被他抓住了怎么办?”
“你倒是机警!”
魏瑶咧嘴一笑,反手从兜里摸出一把炒胡豆,还大方的摊手分享:“你要吃吗?”
齐襄后牙槽磨得咯咯作响,“不…吃!你,不要,把壳,剥的,到处都是!”说完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他向来喜洁净,最不能忍受别人在马车里吃东西,而她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在他车里吃?若不是看在她身份特殊,他早把她一脚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