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这姑娘哽咽着开口了:“娘,我答应你,去给方老员外做小妾!我不嫁给蒋大郎,你晚上就送我去方员外府吧!”
人群霎时一静,都震惊的看向李杏娘,随后又齐刷刷的愤怒瞪向黎氏。
这年头逼着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去给老员外做小妾?不就是送出去等着他嗝屁就陪葬的吗?简直就是让人家去死呀!
黎氏被众人愤怒且鄙夷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有些承受不住了。气急败坏之下,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李杏娘的头发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只把姑娘打得眼前一黑。
打完犹不解气,又将李杏娘按在地上使劲的掐她身上的软肉,“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逼着你去做小妾了?你个小娼妇莫要红口白牙冤枉老娘,老娘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没想到养的是一条白眼狼?”
李杏娘被掐得脸色痛苦,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退缩求饶,而是倔强的望着黎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外落,“娘,我不嫁蒋大郎!我不嫁他这个书呆子泥腿子,我要去员外府享福,您就成全我吧!”
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有勇气与后娘杠上过,一想到自己不能害了那人,她心里的勇气无穷无尽滋生出来,越发坚定了与黎氏对杠的眼神。
蒋大郎见她这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上去一把拉开黎氏在李杏娘身上胡乱掐着的手,大吼一声:“够了!”
吼完就着黎氏的手把她往后一掀,黎氏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哭嚎,就听一个悦耳的女声淡淡的响起。
“你后娘想以多少钱把你卖到员外府上去?”魏瑶上前轻轻扶起李杏娘,愤怒的瞪了黎氏一眼。
沈霄则站在魏瑶身后目光冷冷的盯着黎氏,黎氏被他那犹如野兽般冰冷无情的目光看得一抖,从心底滋生出一股密密麻麻的胆寒。这个男人看上去是会shā • rén的,还是shā • rén不眨眼的那种!畏惧强权,恐惧凶狠,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黎氏到嘴边的回怼立即原路返回咽了下去,她缩着脖子坐在地上,没敢再吭一声。
李杏娘粗糙的手被魏瑶那双柔滑且温暖的柔荑握着,心里滋生出一股浓浓的自卑感。她感觉自己在魏瑶面前就像泥土里的尘埃,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指会划痛了对方柔嫩的掌心。
但魏瑶善意的眼神又让她留恋心安,李杏娘贪图她给予的温暖,厚着脸皮没有将手抽回来,愣神了一瞬间才小声回道:“我听到她和媒婆讨价还价,说是方府给她十两银子,今后我的生死再与李家无关。”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这是把人给卖了呀?”
“还真是歹毒!不是亲生的不心疼,竟然把这花骨朵一般的姑娘卖给方员外那个老不死的做小妾?”
“方员外他还能活多久?这简直就是让人家去陪葬嘛!十两银子买个陪葬女,生前还要伺候他?不愧是做生意的,这算盘打的真是叮当响!”
“李拐子,这样的毒妇你留着做甚?还不赶紧休了?咱们村就容不下这样的人!”
李拐子被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刺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一直以为黎氏只是不喜欢杏娘而已,毕竟不是亲生的,又是个赔钱货,她不喜欢他也能理解!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打着这样的坏主意?想瞒着他把杏娘卖到方员外府上去做妾?这不是让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李拐子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本就身体不好,只靠着一手编竹篾的篾匠将手艺赚钱养家糊口。娶了黎氏之后自己的日子好歹轻松了些,平日家里的事情一概丢手不管,只整日窝在手艺房里编了竹制品再供货给镇上的商户赚些银钱。却没想到黎氏竟是这样一个蛇蝎毒妇?简直是丢光了他的脸,叫他以后在村里怎么立足?
黎氏见一群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一张大饼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她咬了咬牙往地上一滚,开始耍混企图蒙混过去。关键是她今日穿了一件绿色的粗布衣裳,远远看上去活像一条成了精的肥胖猪儿虫在地上蠕动。
唉,说她是猪儿虫都侮辱了猪儿虫,她更像是一条绿色的肥蛆。
绿肥蛆在地上一边滚,一边哭嚎:“没天理呀!枉我含辛茹苦的养大她,却没想到养了一条白眼狼?到头来要这样污蔑于我?我今儿来这里丢人现眼,还不都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着想!这蒋家大郎前途无量,村子里有几个姑娘不想嫁?虽然我这样赖着蒋家是不厚道了些,但我做母亲的心是好的呀!哪个当娘的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你们却要跟着这个死丫头片子来污蔑我?你们闷心自问,你们家的姑娘想不想嫁给蒋家大郎?只是你们脸皮薄,没好意思说出来罢了!咱们半斤八两,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