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神一震,将浑身的低气压尽数敛去,旋身坐在了主位上,盯着魏荣低喝一声,“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是如何认识云桑的?她又是怎么成了你的外室?”
魏荣想到当年的事,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比谁都委屈,“我当年……呜呜呜……我冤啊!十八年前,我那黑心嫡母做主帮我将那个脸上有黑痣的母老虎娶了回来。那母老虎性子霸道,自打成亲后我这心里一直都不痛快,那日跟几个好友吃醉了酒,他们席间一直嘲笑我是个怕老婆的,不够爷们儿!我憋屈死了,为了证明自己夫纲威武,便跟着他们去了花楼……那日正逢花魁娘子出世,我因醉得不轻,又被那帮狐朋狗友起哄打趣,脑子一热便一掷千金拍下了花魁,也就是……她的娘。”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往魏瑶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神色怔仲,听得认真,似乎并未动怒?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又缩着脖子看了一眼镇南王的脸色,镇南王阴沉着一张脸,虎目瞪向他,像随时会扑上来啃他一口?
魏荣吓得一抖,再次匍匐在地,语数极快的为自己开脱:“小人……小人与贵夫人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说到这儿他回想起了那一晚发生的事,更加伤心绝望的哭了起来,“呜呜呜……我赌那一口气拍下她之后,本想着这辈子也算出人头地了一回,不会再被那帮人笑话。
却没想到我得瑟的进到房间之后开启的却是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她说要和我玩儿点特别的?先用绳子将我绑了起来,还拿布巾堵住了我的嘴。然后……呜呜呜…然后她拿出了绣花针,呜呜呜…一针一针的往我身上戳,呜哇呜呜……我嘴巴被堵着,手脚被捆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太可怕了!…最可怕的是她手法特殊,扎了我十几针都不见血,呜呜呜……
苍天啊!别人逛窑子都是找乐子,我逛窑子却实在找罪受!……”
他哭得伤心不已,在场的人却皆是满头黑线。
啊这……他确实更像那个受害者……
镇南王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且怀念的浅笑,这阴损手段确实是云桑的作风。她万事不肯吃亏,无论身处何地总能想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办法来。
但这怂货还真他娘的欠揍,怎地如此娘们唧唧的?被扎就被扎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哭得这么惨烈做甚?
镇南王没好气的瞪着魏荣,“接着往下说,再哭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魏荣被吓得拿袖子死死的捂住嘴巴,生怕泄了哽咽声出来。
他抽泣了好几声才继续道:“我不停的向她求饶,她却无动于衷,直至终于出够了气才停下手。却又拿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强迫我服下,还说那是慢性毒药,需得每年服用一次解药,如若不然便会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亡。
我一开始不信,想着她一介花楼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稀有的毒药?定是诓骗于我的!
没想到她一眼便看破了我的想法,直接告诉我她是罪臣太医之女,因遭人陷害才辗转流落至青楼,配这些毒药只是小菜一碟。还让我看看我的手臂,我发现我手臂经络上缓缓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那线出现后我体内的五脏六腑也似被火在烧一般十分的灼痛。
我完全被吓呆了,没一会儿那毒便开始发作,痛得我满地打滚,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她却冷淡的看着我被那毒折磨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她太狠心了,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我虚脱得快要支撑不住时才喂给我一颗解药。那解药当真神奇,吃下去不过几息工夫便减轻了我的痛苦。
见我乖顺下来她才给开出她的条件,说只要我能帮她赎身,将她带出青楼安排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里去生活,她便会每年都给我解药。
还让我对这件事情务必保密,她只是借我的名头生活,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今后老死不相往来即可。
呜呜呜……我这是无妄之灾呀!
但我哪敢不应?只能咬着牙认下了。
我掏空了从小到大所有的积蓄,还在外面欠了朋友们一大笔银子,顶着魏家的家法和我家中那位母老虎的压力把她带出了青楼,安排到了离岭南府城最远的定州东山下一个庄子上住下。
呜…哇…她好喜怒无常呀……明明就说好了要每年给我解药的,到了庄子上却又变卦了,说她手头紧,要我每年都花五百两银子向她买解药。
呜呜呜……我憋屈呀…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她那时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平白无故多了个孩子……呜呜呜…我因为这事儿在我岳丈家挨了好一顿削……一辈子都在夹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