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我辰儿那样聪慧,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呢,我可真是,老糊涂了……”
话到此处,宛贵妃不禁苦笑一声,方接着道:“医术……呵呵,若非生在帝王之家,若非囿于储君身份,终日为朝堂政务所累,我的辰儿大抵,也可成为吴缘缘那样的小神医。倘若时间可以倒流,我绝不,绝不再将辰儿推上这太子之位……”
见宛贵妃兀自失神自语,许静轩倒吸一口凉气,一本正经地打断道:
“人生最大的憾事,莫过于同心之所向背道而驰。但若能放下执念,坦然面对这场逆旅,亦会得见不一样的美景。事到如今,静辰既已坐上这储君之位,宛娘娘后悔又有何用?与其在此追悔莫及,不如想想如何做,才能最大限度地弥补遗憾。”
听了这话,清欢心下百感交集,但见宛贵妃闭目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睁眼正色道:“是我鲁莽了。”
当年为助楚常春匡复雁昭,楚凝夏不惜修习奇邪之功三生执。
此功招式凌厉,绝顶莫测,但却与修习者精气相生相伴。修习者一旦将功力传给他人,便无异于将自身性命也一并传给了他人……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宛贵妃不愿再提起,却总是不得不提起。
当年那个一心复仇的楚凝夏,一如这绝世邪功三生执一般,注定要深深烙在她的生命里,成为她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似是体会到了宛贵妃这种欲罢不能的煎熬,清欢默默压下内心的诧异,略显突兀地问道:“夏姨,阿娴已经运转过内息了,夏姨也该告诉阿娴,幻情酒是什么了吧?”
似是没想到清欢会突然如此反应,宛贵妃琢磨半晌,委实看不破清欢的心思,便少不得更加心虚内疚起来:“阿娴,我……只要你不再行传功之事,此功法于你而言,便真的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夏姨。”
不待宛贵妃说完,清欢便打断道,“阿娴没有别的意思。阿娴只是觉得,夏姨和十殿下既然都是为了……为了阿辰好,那阿娴,便无需多虑了。阿娴相信十殿下,也相信夏姨,只是,夏姨得告诉阿娴,幻情酒是什么,于阿辰的身体有无伤害?”
毕竟,幻情酒是陛下准备的。
清欢这一番话,无疑是给宛贵妃吃了颗定心丸。
可眼底的内疚之色仍是难以褪去,宛贵妃刻意避开清欢的目光,叹了口气道:“幻情酒,之所以名为幻情,便是因为,它可以使人产生眼前人即是心上人的幻觉。”
“也就是说,一个人在饮下幻情酒之后,他所看到的任何人都会幻化成他的心上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高矮胖瘦,在他看来,皆是心上人的模样,甚至连说话的声音,在他听来亦都是心上人的声音。”
宛贵妃话音落下后,清欢黯然垂下头去,许静轩却瞪着眼睛问道:“那这种幻觉,要多久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