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琢磨透怎么回事,又听到儿子在耳边嚷嚷,明小丫的娘终于憋不住自己的想法,冲着明小丫振振有词地说道:“回娘家是不可能了,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女人回娘家住的,晦气,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找个男人那要怎么活下去?”
果不其然,刨根究底,这些人的想法也就是那样。
“怎么,我找什么男人?”明霞脸上的笑,透着几分诡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老妇人。
明小丫的娘被她一问,早就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的想法,立马脱口而出,语气也变得亲昵起来,说道:“六丫头,娘给你相中了一个男人,能吃苦能干活,也不像游全树那样到处往镇子上跑,你嫁过去,就是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单纯从字面上来看,这是一位替女儿考虑的母亲说的话。
但这一字一句底下隐藏的内容,可未必那么光明磊落,阳光下的湖底,也会潜伏着食人鱼,明霞若是真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那就是脑壳出毛病了。
“那大花她们怎么办?”明霞对明小丫她娘所说的男人没有半点兴趣,只是问了一个关心的问题。
“那是他们游家的种,跟你有什么关系!?”明小丫的娘一脸诧异地说道。
明霞冷笑一声,终于没有了与她交流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以后一个字也别拿出来说。当初拿明小丫给这个怂货换媳妇的时候,明小丫跟你们这辈子就两清了!现在还想再卖一次?可打得好算盘。”
明小丫他娘穷嚷嚷在行,但哪里比得过明霞的牙尖嘴利,被她用话一堵,一口气闷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霞也不等面前这两人回话,继续警告说道:“前面那些话,你可以不记住,不过,你就记住一点,我现在脾气不好,非常不好,惹我一次,我就跑到村西把你们家的破房子拆了。惹我两次,我就往你们那破屋连着倒七天的大粪,惹我第三次,我就把你们自留地的瓜瓜菜菜全都拔了家里的鸡鸭一刀割了。这三次过了,那我也不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就等着我半夜拎着刀子过去,一个一个割脖子。”
看见动静,过来看情况的明发云,严兴和李源明一字不漏地把明霞的话听进去了。
最藏不住心思的李源明小民警嘴角微微发抖,下意识身体往后一避。
他可完全没想到,刚才那位满脸感激,一直感谢他们帮她找到孩子的大姐,居然有这么凶残的一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太可怕了。
严兴和明发云都是见过场面的人。他们并没有对明霞的话大惊小怪。
一个被赶出夫家,dú • lì门户拉扯着三个女儿,还能努力把丢失的孩子找回来的女人,若是没有几分泼辣狠厉的劲头,那可不就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乡野村落,可不是平静世外桃源。
那些人与人之间该有的弱肉强食,甚至比城市里更直白赤()裸。
明霞的话,仿佛是一把匕首,在明小丫她娘和她哥心头上,不断插进抽出,血淋淋没有半点遮掩。
他们不是因为亲人反目而心痛,而是被明霞太过明确的威胁给吓得。
明霞把话撂完,阴恻恻朝他们俩人撇了撇嘴,转身,看到周遭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却没人敢上前搭话。
事实上,令人生畏,真是明霞的目的。
她虽然长期练习柔术,在铁屋村任何一个人跟她单枪匹马对峙,她都不在怕的。
但是,柔术也有弱点。
她最怕几个人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一旦陷入被围攻的境地,被制服之后,她再怎么能打,都能以脱身了。
她一想到明小丫娘家所打的主意,立刻先发制人,在他们尚未组织起多个人对付她的时候,先用类似同归于尽的狠话,把他们唬住。
走到严兴和明发云身边,明霞面色缓和,朝他们点头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直入主题问道:“严队长,你们什么时候回白山镇,我跟你们一起出发去接孩子吧!”
“我们要把一部分材料手续送到红旗农场,我们可以在靠近铁屋村的那块很像乌龟的石头那儿碰头,我们大约要三个小时之后到那儿。”严兴说道,他的手上有一块看起来不太新的银色手表,这在这个时代,比几十年之后的小汽车还罕见。
“好的。”明霞没有手表,不过她估算了时间,三个小时很充裕,足够她跑回一趟山上,通知大花她们自己的去向,并前往严兴说的地点。
“诶,”明发云摸了摸自己的旱烟,看了一眼明黑牛,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去的路上,有严队长跟着,可到时候回来,就你和孩子,路上不方便,等会儿我喊游姐跟你一块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