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修此时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他看向崔维,“村里其他人怎么说?都不敢状告王发海吗?”
崔维这两天在这村里也摸得七七八八了,他朝赵祁修道,“这村里总共有三十多户人家,大家虽然对田地银钱的事情确实怨声载道,但又都不敢去告发,更不敢去讨要。据他们所说,之前他们也去过县衙,但是县衙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再后来村里来了一众打手将那些个年轻力壮的收拾了一通,大家也就老实了。”
赵祁修捏紧手里的案卷,“就没人想要再往上告?”
未等崔维说话,颜夏便道,“赵公子,这往上一级状告,费时费力不说,还费银子。如果告成功了自然是好,若是告不成功,那得罪了当地县衙又丢了钱,往后还是要生活的,没有把握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不会去尝试。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罗大牛失踪,县衙不就推拒了一回?所以那张秀才才会让红儿姑娘去京兆府衙吧。”
这么一说,那位张秀才倒是还算个精明的了。
赵祁修沉下眸来,他确实没想这么多,在他看来讨要公道理所当然,却没想到中间有这么细杂。
“张秀才在哪里?”
崔维赶紧道,“就在村东头。”
赵祁修站起来,“去看看。”
张秀才的住处虽说是在村东头,但其实就只是一间茅草屋,进门处的园子是黄泥巴铺就的,大约是天晴落雨的,坑坑洼洼。
一进屋就见着一个形色消瘦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
见着人来,那张秀才立即起身来,“诸位是?”
崔维亮出官牌,“我们是京兆衙门的。”
张秀才一听,似乎并不意外,“是为着罗红儿的事情?”
赵祁修这会儿已经往屋里去了,只是这屋子里真的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除了床、几个柜子和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几乎别无长物。
当然,除了柜子上那一堆书。
赵祁修坐下来,“那状纸是你写的?”
张秀才点头,“嗯。”
“你就怕京兆衙门不受理?”
张秀才朝着赵祁修拱了拱手,“这位大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赵祁修忽然笑了,倒是他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看来这位张秀才是个透彻之人,赵祁修也就不再拐弯抹角,问道,“如果让村里的人出来指证那王员外,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
张秀才沉吟着道,“可能也就罗红儿了吧。”
“是因为害怕这事儿没个结果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吧?”
张秀才点头,“人嘛,总是先求自保。罗大牛是个倔脾气,一根筋的,这才非要讨要那银钱,对了,罗大牛可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