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澹此时犹豫了,而这份犹豫恰恰说明她还有事瞒着他。周祎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淑澹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了,而且她的确不想再瞒了,只好老实交代。
“我……我刚刚又吐血了。不过,不是很严重,马太医也说了,我这病不是一时半会会好的,别看我吐血了,其实我身体已经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了。你看我已经能陪你一起出门了,不用整日躺在床上。”
周祎在淑澹隐瞒病情这事上是气恼的,但气归气,他又不忍对淑澹大声责骂,责怪她为何不说。好在现在他知晓了,这气自然所剩无几了。
“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瞒我?以后可别再这样了,你这样反而让我更担心。你有任何的不适,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周祎简单地批评了淑澹几句,淑澹自知理亏,只能静静地听着。
“不行,你还是得看大夫,我这就去给你请来。”
“不用了。”
“由不得你。”周祎一说完,便跑出去请大夫去了。
“周祎,我这病应该是会越来越好的,可是我的身体终是被这病给拖累,怕是不能和你白头偕老了。”淑澹想到这不免安然黯然伤神起来。淑澹为了分散不安的情绪,她站起来,走到大堂摆放的桌案前,翻找刚刚买来的话本,打算拿到房里边读边等着周祎。
淑澹拿着话本靠在枕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书还因此掉落在地。
周祎领着大夫来到淑澹房外,让大夫先候着,自己先进去瞧瞧。当周祎看到掉落在地的书,又看到淑澹睡得紧靠床沿,再一个翻身就跌下床了。虽然周祎知道淑澹是累得睡着了,可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淑澹似乎能感知到周祎的到来,睁开惺忪的眼,坐起身,说道:“你怎么还跑着回来?你看你额头全是汗。”
“是吗?也许是心急吧。我是想跑可也得大夫能跑才行啊。我原本是想让马太医来给你瞧病的,可马太医还在太医院当值,我就给你找了其他大夫,我这就请他进来。”
“周祎,其实……我真的没事。”淑澹支支吾吾道。
“你若是想让我放心,就更应该给大夫瞧瞧,而且我请都请来了,哪有不看的道理。”
周祎说得在理,淑澹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周祎把大夫领进来,“还请您好好瞧瞧,有什么事也请直言不讳,能做到的我们都一定照办。”
淑澹慢悠悠地伸出手给大夫诊脉,她好怕这位大夫说出了一些她不愿听的,更不想让周祎听到的话来。在大夫把脉的过程中,淑澹不发一语,直到大夫瞥了一眼周祎,淑澹才开口,说:“其实,我没事,不过是之前的伤病还未好全罢了。只是他过于担心才劳烦您跑一趟。“
“你是不是喝过极寒的药?”
周祎替淑澹回答:“她一直有服药,但这药是太医院的太医开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夫喃喃自语太医院这三个字,担心惹祸上身,站起身问道:“既有太医看病,何需老夫来呢。”说完,拎起药箱准备离开,周祎见状挡在大夫的面前,说:“脉已诊,问题我也答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你们和宫里有关系吗?”
“这和看病有何干系?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说,就别怪我把你关押了!”
一听到要被关押,那位大夫立马跪地求饶:“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行医者,何苦要了我的命呢?”
淑澹正准备开口,想让周祎放了他,却被周祎打断,“那你还不快说!”周祎看大夫的眼神似乎要把他给杀了,淑澹嫌少见周祎这个样子,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可她不喜欢周祎担心她的模样,这何妨不是对她的一种施压,因为她深知自己是好不了的,尽管她很努力地说服自己这病会好的,可好不了就是好不了,相反她越想好,就越好不了。跪在地的大夫继续求饶,可周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执意让他实话实说。见僵持不下,周祎弯腰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那位大夫抬头一看吓得赶紧说:“她的身子已伤及根本,好不了了,短则四五年,长则十年八年。”
周祎先是愣一愣,然后再次发问,“你说的是她的病痊愈的时间吧?”这次的语气比刚刚的显得平静了许多,他认为只要自己态度好些,大夫便会改口,但大夫没有他设想的那样改口。周祎不甘心,“我再问你多一次,你说的是她痊愈的时间,是吗?”
“周祎,别再为难他了。”
周祎微张着嘴,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好像有很多话想问,但却说不出口。他实在是无法接受方才所听到的一切,过了一会,周祎才自言道:“一定还在做梦,一定是的。”边说边走到大夫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带着威胁的口吻,问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