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风神色严肃起来,看着庆安长公主:“姑姑忙了一日了,不回去好好歇着,跑我这里做什么?”
长公主轻叹了声:“都说姑母、姑母,我也算是你半个母亲,还不是为你操心,姑姑问你,对这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顾宴风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冷白指节随意摆弄着腰间的红玉短笛,似有若无的随口应了句:“这件事姑姑就别操心了。”
长公主冲他冷哼了声,操心他还这副死样子:“你不让wǒ • cāo心那便好,如今她是我的义女,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可得好好给她张罗着再嫁个好人家了。”
顾宴风了解庆安长公主,知道她在故意激他,他依旧恍若未闻,抬手落在额间,还轻轻打了个哈欠。
庆安长公主心头的火又被拱了起来,看向身旁的茹儿,故作凝眉道:“欸?今日徐老太傅的孙子徐朗似乎对她有些心思,他也是与妻子和离,倒是一对好姻缘。”
茹儿被长公主直直盯着,一时间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看向长公主,憋得脸颊通红,实在捺不住长公主的眼神威压,吐出一句:“奴婢也觉得徐公子对褚姑娘有些心意,用晚膳时一直在为褚姑娘夹菜吃呢。”
茹儿哪敢说般配,只能就事实说上几句。
顾宴风就算指节按在太阳穴的动作未停,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长公主也能瞧出几分来,她无奈劝道:“若真喜欢人家,就别整日里逼着人家做这做那的,待人家好些。”
长公主本来还想说给人家个名分,可想了想,此时怕是有些不合适,秦家之事在上京还未消停,若太子再给了她名分,更会将已经渐渐过去的流言又扯起来。
庆安长公主说完也不在他这久待,她这一日也着实是累了,起身就要回殿中去,顾宴风却突然喊住了她:“姑姑,你觉得她心里有我吗?”
这话从他口中问出来,奇了怪了。
长公主愣了愣,步子停了下来。
顾宴风眉眼中似乎透着一种久远的孤独,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自问,庆安长公主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向来都是运筹帷幄一副冷冷厉厉的样子,她顿在那里,想了想:“这小姑娘会藏心事,想要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你,须得让她对你放松警惕才是。”说完又加了那句:“别整日里逼着人家。”
顾宴风的情绪此时已经收回,恢复了以往的淡冷神态:“姑姑去歇着吧。”
长公主只以为他听进心里了,也就不再多说,回了自己寝殿。
——
翌日一早,褚朝雨早早的来了辰阳殿,今日她穿了身豆绿色绣蝶锦裙,既显她肤色白,又衬的这个夏日极具灵气,来到殿中时,御膳房还未摆膳,顾宴风也还未下朝回来。
褚朝雨是算着时间来的,她不想让顾宴风等她,她今日来也是有要求要跟他提,褚朝雨问在殿内洒扫的宫女莲儿:“殿下的书房可清扫过了?”
莲儿笑着回她:“回褚姑娘,书房还未洒扫。”
褚朝雨眸光澄亮:“书房你不用管了,我去给殿下整理洒扫。”
莲儿慌了神,急忙道:“不可,褚姑娘还是坐在那里等着殿下回来便是,这些活有我们这些奴婢来做就好。”
褚朝雨看着莲儿给她示意的地方,那里已经摆上了蜜茶和糕点,她轻声回道:“放心吧,是我自己要做的,殿下不会责怪你们的。”
莲儿思忖了番,想起前几日得到的陈公公的提点,点头应下了:“褚姑娘自行去吧,奴婢把清水和绢巾给您送过去。”
褚朝雨进了顾宴风书房,挽起衣袖,用绢巾沾了水忙忙碌碌的将他的书房清扫了一遍,若不是今日穿着的是件豆绿色锦衣,还真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就连他那一长排书架她也踩着矮凳都给清理了一遍。
顾宴风回到辰阳殿时,她正站在一张矮凳上擦的认真,平日里顾宴风的书架都是拿着鸡毛掸子清扫一遍,隔几日才会如此清扫,顾宴风见她极为认真,连他在身后站了好一会都未察觉,真怕突然开口会吓到她从矮凳上摔下来。
他将嗓音放轻放缓:“孤的书架有这么脏?”
褚朝雨闻言回过头来,嗓音温和的解释道:“不脏,只是这里似乎夹了一根细细的鸡毛,我想给她擦出来。”
顾宴风失笑:“你的眼力倒是极好,”说完,他叹息了声:“下来吧,陪孤用膳。”
褚朝雨在这里忙活了一通确实是有些饿了,适才肚子里已咕咕叫了几声,她提了提裙据,正欲下来,顾宴风突然走过来:“别动,孤抱你下来。”
褚朝雨本能的蹙了蹙眉,在顾宴风来抱她之前‘砰’的一声自己从矮凳上跳了下来,轻盈的身姿落在梨花木地板上还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顾宴风抱了个空,面色一沉,不满的看着她,嗓音含着斥责:“褚朝雨,你就不怕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