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蘸墨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地上歪歪扭扭的两个“小”字。
烟儿清丽婀娜的模样又浮上他的心头。
郑衣息只得暂且搁下笔,朝外头被昏黄的余晖笼罩的庭院里望去一眼,却没发现烟儿的身影。
字练成这样,就躲着不肯再写了吗?
郑衣息板着脸,恼怒起了烟儿的惫懒。
盯了好半晌,他才收回目光,再一次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眼前的宣纸。
方才低头,书房的屋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而后是一阵清清灵灵的脚步声。
借着余光望去,是一抹艳色的衣裙纹样。
郑衣息下意识地以为来人是烟儿,冷笑一声道:“你今日练的这两个字不像,重写。”
“爷。”
捏着三分嗓子的甜腻柔音响起。
郑衣息一怔,旋即抬起头,正巧撞进霜降晃着娇媚之意的美眸之中。
她双靥如腾云偎霞般羞红,含情脉脉地望了郑衣息一眼后,便道:“爷可是该用晚膳了?”
话音甫落。
郑衣息已垂下了眸子,连一丝多余的眼风也不递给霜降。
他偏头朝着廊道上喊了一声:“双喜。”
须臾间,双喜已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进了外书房,满面笑意地问:“爷有什么吩咐?”
进了书房后,他才瞧见身前杵着的霜降,见她煞白着脸不知所措,便沉声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进书房的?”
霜降已唬得泪流满面。
双喜有心想要救她一回,扬着笑脸对郑衣息道:“爷,是这丫鬟不懂澄苑的规矩,你就饶她这一回吧。”
“那你替她挨板子。”郑衣息挑起眉,漆色的眸子里尽是森然的戾气。
双喜噤了声。
不一会儿,几个粗壮的婆子们便用麻布堵住了霜降的嘴,将她拖到了澄苑庭院里,打了足足三十大板。
等霜降的老子娘来领她出府时,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不过几日的工夫便咽了气。
料理完了霜降。
郑衣息一时也顾不上用晚膳,蹙着剑眉问双喜:“那哑巴呢?”
双喜忙答道:“烟儿在老太太院里,已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未回来。”
郑衣息听后倒是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两个“小”字瞧。
烟儿跪得双腿发麻,膝盖处好不容易消下去些的旧伤又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