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杏眸里不再莹润着泪水,可却不可自抑地望向外?书房的方向,见那屋门紧阖,她心里有片刻失落。
自她对郑衣息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后,便存了两?份痴妄的心思。
两?情相悦、互尊互重?。
她虽知自己?与郑衣息有云泥之别,她一个出身卑微的婢女不该肖想什么尊严、体面,抓住郑衣息的宠爱才是真。
可临到?那时,却又做不到?。
烟儿敛下眸子,将其?间的黯然藏下。
郑衣息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生这一场气。
他先是恼怒烟儿的不识抬举,他分明已告诉过她,澄苑内四下无人,她大可放心便是。
可她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一味地怮哭。
也正是这点眼泪,让郑衣息猛然意识到?——这哑巴兴许从不愿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不过是碍于自己?的强硬手段罢了。
只怕她是与那府医有情呢,这才落泪给自己?瞧。
郑衣息愈来愈烦恼,砸了手边的狼毫还不过硬,扬着声把外?间候着的双喜唤了进来。
双喜忙笑着走?了进来,一见郑衣息那怒意凛凛的面色,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爷有什么吩咐?”他小心翼翼地问。
郑衣息扫他一眼,只说:“去和?那哑巴说,哭够了就挑两?件鲜亮的衣衫,明日跟爷去逛花灯节。”
双喜一愣,瞧了眼郑衣息铁青的面色,心里很是不明白:逛花灯节分明是件极开心的事儿,主子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他揣着疑惑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便走?向了正屋,还未迈步进去时,便听里屋的圆儿在劝哄着烟儿。
“姑娘别伤心,爷不就是那个脾性吗?三两?句不中听了就要发怒,您没来澄苑时,爷可是动辄便要喊打喊杀,如今倒是好多?……”
话未说完,端着茶盏的圆儿已瞧见了正屋外?探头探脑的双喜,忙走?炕上滚了下来,嘴里的糕点也立马藏在了袖子里。
双喜笑:“行了,谁还不知道你?是个馋嘴猫,继续吃吧。”
说罢,他便走?到?罗汉榻前,一见烟儿也正在榻边低头垂泪。
心里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烟儿见他来了,立时就要去搬凳子,拿红匣子里的糕饼。
双喜却摆了摆手,道:“爷让你?挑件鲜亮的衣衫,明日陪他去花灯节。”